黃昏時分。
紫禁城。
西苑,太極宮。
景德帝和太上皇正在對弈。
大周以仁孝治天下,因此即便是貴為一國之君,景德帝偶爾也要晨昏定省,市場來探視太上皇。
但作為一個勤勉的皇帝,他又實在抽不出許多時間,,便最終定例每十日探視太上皇一次,以彰天子仁孝之心。
太上皇落下一顆黑子,淡淡道。
“今日,賈家那小子進軍營了?”
景德帝斟酌片刻,落下一顆白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父皇很是看重這位賈家子啊!”
太上皇不置可否,輕捋長鬚,感慨道。
“到了我這個年紀,故人陸續飄零,好像風中落葉,看到這小子,總會讓朕想起當年的一些過往。”
聞言,景德帝心中的疑慮稍減。
難怪父皇如此看重那賈琰,或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當年寧榮二公的影子,兼而懷念當初意氣風發的壯年時期吧。
開始懷念過去,那便證明,太上皇真的老了。
念及於此,景德帝心情突然愉悅起來,極為少見的笑著說道。
“父皇可知那賈家子,今日在武勝軍大營做了什麼?”
太上皇雙眸低垂,不動聲色,繼續落子,淡淡道。
“武勝軍荒廢多年,如今怕是已經成為一群草包廢物,賈琰那小子性烈如火,眼睛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今日怕是得大鬧一通吧。”
景德帝跟上一子,笑道。
“父皇果然料事如神,今日賈琰初入武勝軍,便一箭射殺軍中的指揮使,後又處決了十幾個軍將,一口氣開除了一百多人。”
“此子確實膽大包天,身邊只帶了兩個親衛,便敢在軍中這般肆意妄為,他不怕鬧出譁變麼?”
太上皇輕嘆一聲,將手中都棋子緩緩落下,淡淡道。
“再有一月,他便要前往漠北從軍,若不能在這一月之內,將武勝軍的架子撐起來,到了漠北必然是十死無生,你說他能不拼命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太上皇語氣中的不滿,景德帝的表情一瞬,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平靜道。
“朕給了他身份,地位,甚至準他在軍中便宜行事,他自然要付出一些東西,不然如何對得起朕的期望?”
“他若能過了這一關,自然是萬事大吉,朕也願意與他做一對長久的君臣,若是過不了這關,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朕也會給他一個風光大葬的。”
聞言,太上皇面無表情,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良久之後,才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道。
“朕乏了,你退下吧。”
“父皇注意身體,兒子告退。”
景德帝點點頭,退出了太極宮,在踏出大門的一瞬間,他的嘴角悄然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父皇,你的時代過去了。”
“朕,才是這天下唯一的至尊!”
而在太極宮中,太上皇孤獨的盤坐在棋盤的殘局之前,沉默以對。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的伸出一隻蒼老但仍舊有力的手掌,一把將糾纏不清的黑白棋局給掀翻。
玉石製成的黑白棋子滾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而太上皇則是緩緩起身,目光望向天邊欲墜的夕陽,喃喃自語道。
“最後的勝者是誰,還未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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