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沒注意到李文淵微妙的表情變化，繼續道。
“昨天她還救了個落水的人，帶回家照顧呢。要我說啊，這年頭像池老師這樣的好人可不多了...”
李文淵的眼神驟然變冷，摺扇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咔”聲。
“救了人？”
他輕聲重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有意思...”
葉凡感覺自己的意識從一片混沌中慢慢浮出水面，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鼻腔裡立刻湧入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是池以南床上特有的味道。
“我這是...在哪？”
他艱難地動了動嘴唇，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兩條腿不受控制地打著擺子，肌肉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葉凡嘗試撐起身體，卻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他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受了多重的傷——肋骨至少斷了三根，左肩的刀傷深可見骨，更別提內力的嚴重透支。
“該死...”
他咬著牙，勉強用手肘支撐著挪到床邊，每一下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在肺裡攪動。
就在他剛坐到床沿喘息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葉凡渾身一僵，本能地想要起身防禦，卻因為傷勢過重而跌回床上。
“吱呀——”
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葉凡抬頭，與站在門口的池以南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愣住。
“你...醒了？”
池以南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她迅速關上門，拉上門栓，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邊。
葉凡的大腦還處於混沌狀態，眼前的景象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仍在夢中。
池以南——那個他記憶中已經死去的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手背貼上他的額頭。
“燒退了些，但還是很燙。”
她喃喃自語，眉頭緊鎖。
葉凡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
“你...沒死？”
池以南的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但很快被警覺取代。
她豎起食指抵在唇上。
“噓——有人來了。”
果然，走廊上再次響起腳步聲，這次更加雜亂，顯然不止一人。
池以南臉色驟變，迅速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床下的超大號衣服箱子上。
“快，藏進去！”
她壓低聲音命令道，同時已經開始從箱子裡往外抱衣服。
葉凡雖然滿腹疑問，但求生的本能讓他選擇暫時配合。
他忍著劇痛，緩慢地挪進箱子。
池以南將幾件厚重的冬衣蓋在他身上，又塞了一個枕頭墊在他頭下。
“別出聲，無論發生什麼都別動。”
她最後叮囑一句，用力將箱子推回床下，拉好垂落的床單。
幾乎在同一時刻，敲門聲響起。
“以南，開門。”
門外傳來李文淵低沉的聲音。
池以南快速整理了一下床上散落的衣物，又用手攏了攏頭髮，這才走過去拉開門。
“哥，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恢復了葉凡記憶中的那種柔軟，卻多了他從未聽過的冷靜。
李文淵邁步進屋，銳利的目光掃過房間每一個角落。
他身後站著賴校長，那個總是滿臉堆笑的胖子此刻正探頭探腦地往裡張望。
“聽說你救了個人？”
李文淵開門見山，一隻手狀似無意地輕拍著床鋪。
池以南站在衣櫃旁，將一縷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等我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
李文淵眯起眼睛。
“一個重傷的人能跑到哪去？”
賴校長連忙插嘴。
“是啊池小姐，那人來歷不明，萬一是個逃犯什麼的，對咱們村子多危險啊！”
李文淵沒有理會賴校長的聒噪，他的目光在房間裡逡巡，最後落在那張床上。
葉凡透過衣服的縫隙，看到李文淵的皮鞋在眼前來回踱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這床...有點硬啊。”
李文淵突然說道，同時用力按了按床墊。
“咯吱——”
木床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藏在床下的葉凡渾身緊繃，他能感覺到箱子的木板就貼著自己的後背，隨著床的晃動微微震顫。
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場景似曾相識，就像他當年臥底時，李文淵也曾這樣搜查過他的住處。
“葉凡要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可以告訴我。”
李文淵突然話鋒一轉。
“畢竟...我們曾經也是兄弟。”
池以南輕笑一聲。
“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知道他在哪似的。”
李文淵沒有接話，只是對門外招了招手。
兩個手下抬著幾個木箱進來，恭敬地站在一旁。
“把這些放到床下去。”
他吩咐道，目光卻緊盯著池以南的反應。
當手下彎腰準備執行命令時，李文淵突然指著那個大號衣箱問道。
“這是什麼？”
“就是些換季的衣服。”
池以南語氣平靜。
“拿出來曬曬吧，放床下容易受潮。”
李文淵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等等！”
池以南快步擋在床前。
“裡面有我的貼身衣物，不方便讓外人碰。”
李文淵挑了挑眉。
“哦？那我讓女傭來幫你？”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池以南堅持道。
兩人對視片刻，空氣中彷彿有無形的火花迸濺。
最終李文淵先移開了視線，對手下襬擺手。
“把東西放到桌子下面吧。”
手下遲疑地看向他，得到默許後才照做。
賴校長見氛圍緊張，連忙打圓場。
“李總，飯菜都準備好了，咱們先去用餐吧？對了，您這次帶來的國外專家，是不是為了開礦的事？”
李文淵最後掃了一眼房間，轉身向外走去。
“嗯，這次帶了最先進的裝置，一定能找到礦脈。”
隨著腳步聲漸遠，房門被重新關上。
葉凡聽到池以南背靠著門長舒一口氣，然後是門栓被拉上的聲音。
幾秒鐘後，床單被掀開，箱子被拖了出來。
池以南手忙腳亂地扒開蓋在葉凡身上的衣物，扶他坐起來。
“你沒事吧？”
她關切地問。
葉凡剛要回答，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擋住了視線。
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卻看到池以南臉色突然變得通紅，迅速從他頭上取下一樣東西——那是一件黑色蕾絲邊的bra。
“抱歉...”
池以南尷尬地將內衣塞到身後，伸手幫葉凡從箱子裡爬出來。
葉凡重新躺回床上，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眼前的池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