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只貓一樣輕盈地轉身,消失在牆後的黑暗中。
黃小蕊愣在原地,足足過了半分鐘才敢呼吸。
她鬆開三輪車,雙腿發軟地退回屋內,反手鎖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見鬼...”
她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護身符。
這是父母留給她的惟一遺物,一塊刻著小龍的白色玉石,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
她從不信這些,但今晚...
黃小蕊搖搖頭,強迫自己站起來。
她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最下面的抽屜,取出一個褪色的相框。
照片裡,一對中年夫婦摟著扎馬尾辮的小女孩,三人都笑得燦爛。
她的指尖輕輕撫過相片,眼眶發熱。
“爸媽,我會好好的。”
她把相框放回去,重新戴上護身符。玉石貼在面板上,似乎比平時更熱了些。
再次出門時,她警惕地環顧四周。牆頭空蕩蕩的,只有月光流淌。
黃小蕊鬆了口氣,推著三輪車向學校方向走去。
車輪碾過落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大學城后街的夜市依然熱鬧。
黃小蕊熟練地支起攤位,點燃煤氣灶。
鐵板上的油滋滋作響,她打散雞蛋,動作行雲流水。
沒人光顧時,她就掏出手機,眯著眼睛看螢幕上的醫學名詞解釋。
“腓總神經...脛神經...”
她小聲背誦著,撥出的白氣在冷夜裡凝結成霜。
“老闆,來份烤冷麵。”
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站在攤位前。
黃小蕊立刻收起手機,換上職業微笑。
“好的,加什麼?火腿腸還是...”
忙碌讓她暫時忘記了牆頭上的那雙眼睛。直到深夜十一點,人群漸漸散去,她才開始收拾攤位。
就在她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鏟子時,餘光瞥見了路對面的身影。
她的動作僵住了。
昏黃的路燈下,那個男人就坐在馬路牙子上,直勾勾地盯著她。
不是牆頭上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而是像個迷路的孩子,眼神茫然又專注。
鏟子從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黃小蕊幾乎是跳上了三輪車,瘋狂地蹬著踏板逃離。
夜風呼嘯著掠過耳畔,她不敢回頭,直到拐過三個街區才敢減速。
“他沒追來...沒追來...”
她喘著粗氣,終於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路燈下,那個身影依然坐在原地,只是現在看起來像個被遺棄的布偶,而不是什麼危險的跟蹤狂。
回到家,黃小蕊的雙腿還在發抖。
她衝了個熱水澡,鑽進被窩後立刻開啟平板電腦,調出解剖學講座影片。
教授枯燥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她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汪!汪汪!”
院子裡的狗突然狂吠起來。
黃小蕊一個激靈坐起身。
她抓起拖把,躡手躡腳地走到院門口,從門縫往外看——
一雙眼睛正對著門縫!
“啊!”
她尖叫著後退,被門檻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顧不得疼痛,她連滾帶爬地回到屋裡,反鎖房門,又拖來椅子頂在門後。
手機在她顫抖的手中亮起,110三個數字終於被撥了出去。
“喂,110嗎?有人...有人在我家外面...”
警察來得很快。敲門聲響起時,黃小蕊差點哭出來。
她開啟門,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官站在門口,手電筒的光束掃過院子每個角落。
“小姐,外面沒人。”
年長些的警察皺眉道。
“你確定看到了可疑人物?”
“我發誓!他就站在那兒,從門縫往裡看!”
黃小蕊急切地比劃著。
“瘦高個,穿黑色外套,眼睛特別亮...”
兩名警察交換了個眼神。年輕的那個說。
“要不我們留個人在這盯一會兒?”
“謝謝!太感謝了!”
黃小蕊連連鞠躬,眼眶發熱。
那一夜,她輾轉反側,每次剛要睡著就會被細微的聲響驚醒。
窗外的樹影在牆上搖曳,像無數伸向她的鬼手。
直到天矇矇亮,她才勉強閤眼。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時,黃小蕊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
她拉開窗簾,看到警車還停在路邊,兩名警官在車裡打著哈欠。
她連忙跑出去。
“警官!太感謝你們了!我請你們吃早餐吧?”
“不用了,這是我們的工作。”
年長警官擺擺手。
“不過小姐,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昨晚我們盯了一夜,確實沒發現可疑人物。”
黃小蕊最終只是再次道謝。
目送警車離開後,她轉身走向院子,餘光卻捕捉到一個身影——
他就站在不遠處的電線杆旁,安靜得像棵行道樹。
“啊!”
黃小蕊後退。
“你、你別過來!我要報警了!”
男人——現在她能看清他的臉了,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卻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茫然地向前邁了一步。
他的動作很奇怪,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每一步都帶著不確定。
“站住!”
黃小蕊厲聲喝道,手已經摸向口袋裡的手機。
男人沒理會她的警告,繼續靠近。
在距離她兩米遠的地方,他突然伸出手,朝她胸口探去。
“變態!”
黃小蕊尖叫著揮拳打去,卻在半空中僵住了——男人的兩根手指精準地夾住了她胸前的白玉護身符,動作輕柔得像在摘一朵花。
她愣住了。
男人試圖拽走護身符,黃小蕊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
“不行!這是我父母留下的!”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可以給你錢,但這個不行!死也不行!”
男人的眼睛突然閃動了一下,像是被觸動了的某種記憶。
他鬆開手,後退到牆根,繼續用那種茫然的眼神盯著她。
黃小蕊趁機衝進院子,砰地關上門,從門縫裡看著他慢慢走遠,這才長舒一口氣。
洗漱時,黃小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黑眼圈更明顯了,嘴唇因為緊張而乾裂。
她捧起冷水拍在臉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也許...他只是在找什麼東西?”
她自言自語。
“那塊玉?”
這個念頭讓她更加困惑。
父母從未提過這塊玉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說是祖傳的,雕工精細些外,看起來就是塊普通的白玉。
中午出門買醫學參考書時,黃小蕊發現院門上掛著一條圍巾——正是前天晚上她給那個流浪漢包紮傷口用的那條。
圍巾洗得很乾淨,疊得整整齊齊。
“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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