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老九，不殺你。說到做到。”
他的靴底微微施力，鬼十三發出含胡的嗚咽。
當諸葛絕羅的臭襪子被抽出後，鬼十三蠕動著爬到垃圾桶旁，吐得天昏地暗。
他抬起頭時，整張臉都泛著不正常的青色。
“你...說話算數？”
“自然。”
靳三省簡短地回答。
鬼十三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葉凡身上。
他艱難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前。
“鬆綁...針...摘了...”
葉清秋看向靳三省，後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銀針被一一取下，鬼十三活動了下手腕，將手掌懸在葉凡眉心上方。
房間裡的氛圍瞬間緊繃。靳三省的袖口下，肌肉的輪廓隱約可見。
蘇祈站在鬼十三側後方，紅眸一瞬不瞬。
諸葛絕羅和黃妄一左一右，封鎖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
鬼十三的手背突然弓起，像是從葉凡的面板下吸出了什麼東西——一枚晶瑩剔透的冰符懸浮在他指尖，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
“冰符入腦即化。”
鬼十三的聲音嘶啞。
“法醫都查不出死因。”
一枚接一枚的冰符被取出，葉凡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鬼十三的手懸在葉凡眉心上方，指尖微微顫抖。
那最後一枚冰符已經冒出了半截，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他的餘光掃過房間裡的六個人——靳三省面無表情地站在最前方，身後是蘇祈、黃小蕊，以及十佬會的三位成員。
“靳三省，你說話可算數？”
鬼十三的聲音嘶啞，斷臂處傳來的劇痛讓他額頭滲出冷汗。
靳三省沒有回答，只是從懷中甩出一物。
那東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鬼十三因為斷臂，只能用嘴接住。
那是一張紅色的卡片，邊緣燙著金線，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鬼十三看清卡片內容後，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帝佬真是好算計！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是吧？”
靳三省依舊面無表情。
“選擇權在你。”
鬼十三的笑聲戛然而止，五指一扣，將那最後一枚冰符從葉凡眉心抽出。
冰符離體的瞬間，葉凡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隨即向前栽倒。
“葉凡！”
蘇祈驚呼一聲，箭步上前接住了他。
鬼十三用僅剩的那隻手夾住從口中掉落的紅色卡片，眼神複雜。
“帝佬真放心讓我當十佬會的護法？”
“投名狀還是要納的。”
靳三省淡淡道。
“去港城殺個人。”
“誰？”
“李文淵。”
鬼十三瞳孔驟然收縮。
“長生會的六巨頭之一？李萬鈞的兒子？”
他冷笑一聲。
“讓我一個重傷之人去港城總壇殺他，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
“你和牧刀客跟著鴉佬一起去。”
靳三省不為所動。
“聽鴉佬指揮就行。”
鬼十三將紅色卡片小心收好，眯起眼睛。
“帝佬之前一直不動手，現在突然對長生會發難，十佬會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這不是你該問的。”
靳三省語氣轉冷。
“做好你該做的。”
“呵...”
鬼十三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你就不怕我們半路跑了？”
靳三省終於露出譏諷的笑容。
“你不該覺得能從鴉佬眼皮底下逃掉。”
鬼十三臉色變了變，最終妥協。
“鴉佬在哪？”
“跟上。”
靳三省轉身向外走去，鬼十三猶豫片刻，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房間內一時安靜下來。
黃小蕊縮在角落，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徹底顛覆。
她看著這些人，意識到自己似乎捲入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件中。
蘇祈輕輕將葉凡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手指溫柔地梳理著他的頭髮。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彷彿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他什麼時候能醒？”
黃小蕊忍不住小聲問道。
蘇祈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了些。
“快了。冰符已經全部取出，他的身體正在自我修復。”
老五、老六、老七不知何時已經站成一排，人手一根黃瓜咔嚓咔嚓地啃著，活像三個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葉清秋清了清嗓子，三人立刻收斂了些，但黃瓜還是沒停。
不知過了多久，葉凡的身體突然抽動了一下。
他的眼皮顫抖著，緩緩睜開。
視線模糊中，他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蘇...祈？”
葉凡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是在做夢嗎...”
說著，他下意識地往蘇祈衣領裡蹭了蹭，像只撒嬌的小獸。
蘇祈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連忙按住他的腦袋。
“別鬧！”
“咳咳！”
葉清秋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葉凡身體一僵，這才注意到房間裡的其他人。
當他看清狀況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孩子他媽，你這兒起了個痘痘，我幫你看看。”
葉清秋的指頭毫不留情地戳在他額頭上。
“臭小子，一醒來就沒個正形！”
葉凡嘿嘿一笑，目光轉向角落裡的黃小蕊。
隨著他的視線，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黃小蕊身上。
黃小蕊感覺自己像只被堵在牆角的土撥鼠，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別怕。”
葉清秋走過去拉起她的手。
“你救了葉凡，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
葉凡盯著黃小蕊看了幾秒，突然眼睛一亮。
“你是...那個護士！”
他的視線下移，恍然大悟。
“哦！黃小蕊！”
黃小蕊驚訝地看著他。
眼前的葉凡與醫院裡那個奄奄一息的病人判若兩人，不僅充滿活力，周身還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臣服。
“你還記得我...”
黃小蕊小聲說道。
葉凡掙扎著坐直身體，鄭重地向她鞠了一躬。
“多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沒有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我...我沒做什麼...”
黃小蕊手足無措地擺手。
葉清秋拉著黃小蕊的手，溫和地問道。
“你還在上學吧？”
“嗯，準備考研...”
黃小蕊點點頭，猶豫了一下。
“其實...我想去您那裡學習。只是聽說您從前年開始不帶學生了...”
葉清秋嘆了口氣。
“有些學生太笨，教不會。還得抽時間看他們的論文，不如多看些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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