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蒼老但溫和的聲音響起。
推開門，老院長正戴著老花鏡，坐在書桌後看報紙。
陽光透過窗戶，將他的滿頭銀髮照得閃閃發亮。
看到來人是他們，院長臉上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是小銘和小凌啊，快坐快坐。”他放下報紙，顫巍巍地站起來，想給他們倒水。
“院長，您坐著，我們自己來。”心凌趕忙上前扶住他，熟練地拿起暖水瓶倒了兩杯水。
陸銘把禮盒放在牆邊，搓了搓手，在院長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身體坐得筆直，像個等待面試的小學生。
“你們倆，好久沒一起回來看我了。”院長笑呵呵地打量著他們，“氣色都不錯，看來在外面過得很好。”
“挺好的，院長。”陸-銘開口，聲音有點幹，“我們……我們都挺好的。”
心凌看出他的緊張，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陸銘鎮定了不少。
“院長，”他清了清嗓子，終於鼓起勇氣，進入正題，“今天來，是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您。”
“哦？喜事？”院長的眼睛亮了。
“心凌……她……”陸銘看向心凌，後者對他鼓勵地點了點頭。
他轉回頭，一字一句，清晰地宣佈：“她懷孕了。您要當……爺爺了。”
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收音機裡主持人播報天氣的聲音。
老院長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摘下老花鏡，仔細地看著心凌，又看看陸銘，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沒發出聲音。
過了好幾秒，他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好……好啊！”他連說了兩個“好”字，聲音裡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和哽咽，“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你們……你們終於要有自己的家了！”
看到院長這個樣子，陸銘和心凌的眼圈也跟著紅了。
陸銘趁熱打鐵，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雙手遞了過去：“院長，還有一件事。我們……準備去領證了。這是我準備的彩禮，請您務必收下。福利院是我們的家，您就是我們的父母。我們這是第一次結婚，也不知道流程是不是這樣，您就收下吧！”
老院長看著那張銀行卡，卻沒有接。
他只是擦了擦眼角，緩緩地搖了搖頭。
“傻孩子，你們能幸福，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他沒有再糾結綵禮的事，而是轉身，用一把小鑰匙開啟了書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
那個抽屜看起來很久沒開過了，上面甚至落了一層薄灰。
在兩人不解的注視下，老院長從抽屜的最深處，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兩本紅色封皮的冊子。
冊子的邊角已經磨損，顏色也有些發白，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他將那兩本冊子，輕輕地推到了陸銘和心凌的面前。
“你們的戶口，其實早就獨立出來了。”
院長看著他們，緩緩開口，“當年你們成年離開福利院的時候，我就給你們辦好了。一直放在我這裡，就想著，等你們哪天成家了，再親手交給你們。”
那兩本，是嶄新的戶口本。
戶主那一欄，分別寫著：陸銘，心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