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侍從的帶領下,許琅幾人很快便到了今日宴會所在地的大殿。
大殿之內裝飾奢華,空間極大。
先到一步的李德恭和吳世昌身邊已經圍滿了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官員。
從他們所穿的官服就能看出這些人的官職不低,皆是掌管實權的顯赫人物,幾乎囊括了海州官場的大半。
許琅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吳、李兩家的勢力竟然會大到這個地步。
難怪吳世昌先前在門口的時候對他們不屑一顧,原來是有這般底氣在。
這可就有些不好辦了啊...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吳、李兩家在官場上的勢力這麼大,萬一徹底撕破臉,許山那個老東西能頂得住嗎?
如果許山頂不住,以他現在的身份可就要跟著遭殃了。
看來要早做打算才好...
就在許琅思考對策之際,大殿內忽然有數人笑著走上前來打了聲招呼。
“許總商,梁總商,你們可算來了。”
許山和梁溪笑著跟來人點了點頭,雙方立即寒暄起來。
透過幾人的交談,許琅得知這些人雖然官職不高但卻個個身兼要職。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足夠年輕。
就跟許山和梁溪一樣。
許琅看了眼面前這些人,又轉頭看看不遠處那群老人。
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怪不得許山剛才在馬車上會十分堅定地認為福王能站在他們這一邊,原來這不僅僅是新老總商之爭,而是海州新老勢力之爭!
吳、李兩家為代表的海州豪族,在福王就藩海州之前已經在此經營了上百年,勢力盤根錯節。
從今天這個情況就能看出,海州官場大半都與兩家走得很近。
這種局面,顯然不是福王想看到的。
許琅可以肯定,許山和梁溪之所以能在近幾年中迅速崛起,想必也是福王用來壓制海州當地豪族勢力獨大的一種手段。
所謂帝王之術,不過權衡二字。
福王出身帝王之家,顯然精通此道。
想明白這點,許琅鬆了一口氣。
既然有福王在背後撐腰,那還怕個吊,直接幹就完了!
“川哥兒,你看我說啥來著。”
梁文正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說道,“李胖子那貨今天沒來,肯定是在家跪祠堂呢。”
許琅順著梁文正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十幾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少年正圍著吳千秋相互交談。
這些人都是熟面孔,前幾天在秦河上見過一面。
清一色的總商子弟,唯獨少了李達。
幾人時不時向著他這個方向看來,雙方的視線正好撞在一起。
這些總商子弟應該是知道了昨天的事,看向他的眼神已經沒了那日的輕視,反而充滿了忌憚。
許琅不甚在意。
在他眼裡,從來就沒將這些總商子弟當回事。
不過就是一群小屁孩而已,甚至都不值得他多費腦筋。
他無聊地扭頭看向門外,只見一個老人緩步走了進來。
老人雖鬚髮皆白,但身形魁梧,走起路來龍行虎步,頗有氣勢。
“大都督!”
見到老人現身,不論是李德恭和吳世昌還是許山和梁溪,全都笑著迎了上去。
整個大殿的人皆是站起身來行禮
看到這一幕,許琅知道老人是誰了。
總領海州水軍三大營,節制沿海防務,官拜一品鎮海承宣武威大將軍,加封柱國。
定遠侯,水軍大都督。
江淵!
海州因為地處沿海又擁有極為廣闊的水域,因此內有水賊橫行,外有海寇侵擾。
江淵所率領的水軍三大營便負責保衛整個海州,是除了福王之外,海州權勢最高之人。
怪不得就連吳世昌這個鼻子都快朝天的老東西也換上了笑臉,感情是人外有人啊。
許琅撇了撇嘴。
他能看出吳世昌和李德恭之所以如此殷勤,是想著拉攏江淵這位海州水軍的最高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