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再次揚起,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臉色煞白的雷橫,那架勢分明是要將他連人帶甲一同劈碎!
雷橫心中駭然,牛大力的兇名他早有耳聞,此刻直面這尊殺神,才知傳言不虛。
在躲開這勢大力沉的一斧後,他猛地拔刀,刀尖直指衝來的牛大力,厲聲嘶吼:“攔住他!放箭!快放箭!”
他試圖用弓箭和軍令挽回頹勢,做最後的掙扎!
“都住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許琅擺了擺手。
剛剛到達的張定方立即會意,轉頭朝著身後點了點頭。
兩名親衛立刻走出軍陣,粗暴地將一個癱軟如泥狠狠摜在了拒馬豁口前的泥濘之中。
正是面無人色、抖如篩糠的竇綸!
“雷橫!”
許琅的聲音再度響起,“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竇綸在此!爾等還不棄械跪地!
“莫非真要跟著這誤國害民的蠢貨,一同赴死嗎?!”
“竇大人?!”
雷橫拔刀指向牛大力的動作瞬間僵死,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爛泥般癱在泥水裡、抖得不成人形的緋紅身影。
連竇大人都被像死狗一樣拖來了,他又能怎麼辦呢?
“哐當!”
雷橫手中的環首刀第一個無力地脫手,重重砸在泥濘的地面上,濺起幾點汙濁的泥漿。
這聲音如同一個訊號,緊接著,武器掉落在地之聲不絕於耳!
拒馬後那數百名原本還強撐著計程車兵,紛紛面如死灰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牛大力見敵人棄械,這才悻悻地收住衝勢,巨斧重重拄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呸!一群沒卵子的軟蛋!”
他朝著那些失魂落魄計程車兵狠狠啐了一口,隨即對著身後跟上來的親衛營弟兄吼道:“給老子捆了,一個都別放跑!”
黑袍軍親衛如狼似虎般撲上,迅速將雷橫及其手下數百人繳械捆綁,動作乾淨利落,如同驅趕羊群。
在解決掉攔路的雷橫後,眾人終於來到了雲丘馬場。
只是剛一踏入雲丘馬場,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便迎面而來。
觸目所及,是一片人間煉獄般的慘狀!
只見泥濘的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戰馬的屍體,那些曾經神駿的草原種馬,此刻扭曲著倒斃在地,屍體已經開始膨脹發黑。
成群的綠頭蒼蠅如同移動的烏雲,嗡嗡作響地覆蓋在屍體上貪婪地吮吸著膿血與腐肉。
一些尚未斷氣、但明顯也快不行的戰馬,在屍堆中徒勞地掙扎著。
它們瘦骨嶙峋,皮毛失去光澤,渾身劇烈地抽搐,每一次痙攣都伴隨著痛苦的嘶鳴,那聲音嘶啞絕望,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悲泣,一聲聲敲打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
整個馬場死寂得可怕,除了蒼蠅的嗡鳴和垂死戰馬的哀鳴,再無其他生機。
“這...這...”
剛從馬車上下來的黃門郎蔡福見到這一幕,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饒是他在深宮沉浮多年,見慣了傾軋詭譎,也被眼前這幅活生生的地獄圖景驚得臉色煞白,倒吸一口涼氣!
他硃紅色的袍袖微微顫抖,指著眼前煉獄般的景象,聲音因為極致的震驚和憤怒而變得尖利失真。
“塌天之禍...這是塌天之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