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饒是許琅,也一時失語。
“姐夫,吃驚吧?”
秦虎咧嘴一笑,“這都是文先生和弟兄們拼出來的!”
經過秦虎的介紹,許琅這才得知,赤潮幫在這一年時間憑藉販賣私鹽的暴利大肆招收無地流民,如今人數已經超過了上萬人,除了赤潮島之外,還佔據了周圍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島嶼。
為了護衛私鹽運輸,赤潮幫還成立了數個水寨,光是能夠提刀上陣的武裝幫眾就有數千人。
他們憑藉許琅傳下的辛酉刀法,在這片海域縱橫無敵,已然成為了海上霸主。
秦虎架著船停靠在簡易碼頭,碼頭之上早有一行人早已等候。
為首者正是文先生,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衫,面容清癯,氣度沉凝。
在他身後還有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狗娃子,吳鐵柱,刑三,杜倫...都是曾經一起並肩戰鬥過的老夥計。
“大當家!”
眾人見到許琅,齊齊躬身,聲音激動。
這聲久違的稱呼,瞬間將許琅拉回那段篳路藍縷、建立赤潮幫的崢嶸歲月。
“文先生!大家!久違了!”
許琅快步上前,一一扶起眾人,目光掃過一張張熟悉又因風霜而更顯堅毅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寒暄片刻,眾人簇擁著許琅走向島心那座最大的議事廳。
廳內早已備好熱茶。
落座後,文先生開門見山,語氣凝重地說道:“大當家,海州鉅變,想必您已洞若觀火,福王...其志不小啊!”
許琅頷首:“我已察覺,水軍三大營在過去一年內擴軍數萬,還有鹽商巨賈們的傾力供給,絕非尋常,只是苦無實證。”
“實證就在眼前!”
文先生沉聲道,“數月前,東夷海寇突然大量湧入這片海域,兇悍異常,與我幫衝突不斷,其中一股尤其不同!”
一旁的秦虎立刻介面,心有餘悸地說道:“姐夫,大概一個半月前,我親自押運一批上等雪花鹽去南邊的台州,船隊行至黑石礁附近遭遇了一隊東夷船,他孃的,那絕不是普通海寇!”
“船是又快又穩的尖底快船,掛著奇怪的藍底白浪旗,船上的倭寇一色穿著半身鐵甲,拿的是制式倭刀和長矛!”
“他們進退有度,號令森嚴,一上來就是弩箭攢射,接舷戰更是兇悍!”
“要不是我帶的都是幫裡最能打的老兄弟,拼死護著船隊衝出來,那次怕是要栽!”
“紀律嚴明?制式裝備?”
許琅眼神驟寒,“可曾抓到活口或繳獲旗幟、兵器?”
秦虎搖頭:“那群人悍不畏死,受傷落水的都直接沉海自盡了,只搶回幾把刀。”
他示意手下抬過一個木箱。
木箱開啟,裡面是幾柄狹長鋒銳的倭刀,刀柄上刻著統一的徽記。
一顆猙獰的浪頭。
“這是...東夷薩摩藩精銳‘海鬼眾’的標誌!”
許琅雙眼微眯,神情凝重。
薩摩藩,東夷諸藩中最為尚武、水師最強的一支!
其掌權家族,正是有著‘不死武士’之稱的武川家。
許琅的腦海中當即回想起了曾經見到過的武川秀,這位武川家的少主在一年前乘船來到了海州。
名義上是做生意,但也就從那時開始,以吳、李兩家為代表的海州本土豪族被陸續打壓,水軍三大營則屢遭襲擊,最終定波營主將王玄知身死,換上了何濤這個福王的親信。
要說武川秀在其中沒有參與,許川是不信的。
而且如今他們大規模、有組織地出現在大乾近海,還與福王掌控下的鎮濤、定波二營巧合地沒有發生衝突...
答案呼之欲出!
“福王勾結外寇!”
許琅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盞震跳!
文先生點了點頭,“福王這是在假借海寇之手清除異己,除掉絆腳石,而且暗地裡瘋狂擴軍,磨刀霍霍,還與外藩勾結!”
“其志,恐怕不止於裂土海州,那龐大的艦隊足以威脅京都!”
廳內一片寂靜,眾人皆被這滔天陰謀的真相所震撼。
“如今這個情況,福王隨時有可能動手,到時候我還需要各位的鼎力相助。”
許琅朝眾人拱了拱手,“畢竟沒人知道我與你們的關係,所以你們到時候會發揮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
“姐夫,你儘管吩咐就行了,咱們兄弟幾個絕對不會含糊!”
秦虎率先表態,拍了拍自己壯實的胸膛,一臉躍躍欲試。
其他幾人也都是紛紛附和,表示到時候絕不會腿軟。
許琅笑著點了點頭。
如今的赤潮幫就是他的後手,只要福王敢有異動,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文先生開口道:“大當家,如今江小侯爺就在島上養傷,她或許知道更多內情。”
許琅起身:“帶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