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黑袍軍破敵營主將牛大力!
他身高近九尺,壯碩得如同一頭人立而起的暴熊,一身玄鐵重甲上佈滿了戰鬥留下的猙獰劃痕,尚未乾透的泥點濺得滿身都是。
牛大力根本無視了堂內凝滯的氣氛和竇綸那瞬間變得慘白的臉,朝著許琅行了一禮後說道:
“公爺,出事了!
他聲音嘶啞,“馬場那邊鬧起了馬瘟,那瘟邪得厲害,成片成片的戰馬倒下去,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眼見著就不行了!”
聽到‘馬瘟’二字,竇綸如遭雷擊!
牛大力怎麼會知道?!
他明明已經讓雷橫封鎖了訊息,並在馬場佈置了重兵,任何人不得靠近。
然而就在他還在思索訊息如何洩露的時候,一聲驚怒交加的厲喝,如同平地驚雷,驟然炸響!
“什麼?!”
方才還端坐如山的許琅,此刻卻猛地從座椅上彈身而起。
動作之迅猛甚至帶倒了身側的梨木圈椅,沉重的實木椅子砸在青磚地面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碎裂的木屑四濺!
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竇綸,方才你親口所言,馬場不過區區野馬驚擾,怎麼轉眼之間竟成席捲整個馬場的馬瘟?!”
許琅怒聲道:“你竟敢欺瞞特使,矇蔽本公,在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朝廷!有沒有陛下!!”
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開來,瞬間席捲了整個前堂!
空氣彷彿被抽乾,溫度驟降,侍立的小吏們被這股煞氣一衝,臉色煞白,雙腿發軟,幾乎要當場跪倒。
竇綸面色一白,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便如爛泥般癱倒在地。
他滿臉苦澀地解釋道:“本官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竇綸還沒說完,許琅怒極反笑。
“好一個沒想到!”
他轉頭看向蔡福說道:“蔡公公,馬場乃國之重器,如今突遭大疫,此乃塌天禍事!”
“你我身為朝廷臣子,豈能在此安坐?!”
“請公公隨本公即刻移步親赴雲丘查明真相,若有奸佞作祟,誤國害民...”
他森冷的目光再次掃過地上那灘爛泥般的竇綸,話語中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本公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以儆效尤!!”
話音未落,許琅已不再看竇綸一眼,彷彿地上那灘東西已是冢中枯骨。
他當先一步,龍行虎步般朝著府衙大門外走去!
蔡福目光銳利如電,在面無人色的竇綸和許琅決然離去的背影上飛快一掃,心中已然雪亮。
這哪裡是意外?
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直指竇綸的絕殺!
他臉上那抹慣常的溫和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宮沉浮磨礪出的冷硬與肅殺。
他沒有任何猶豫,猛地站起身,硃紅色的袍袖一拂,沉聲喝道:“備駕,隨鎮國公前往雲丘馬場!”
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天使威嚴。
幾個隨侍的小黃門被這驟然緊張的氣氛嚇得一哆嗦,慌忙應喏,手忙腳亂地簇擁著蔡福,緊跟著許琅的腳步衝了出去。
癱在地上的竇綸見狀猛地一個激靈,立即回過神來。
絕對不能讓他們去馬場!
去了,他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不能去!!”
他顧不上任何體面,連滾帶爬地朝著許琅和蔡福離去的方向追去,“許國公,蔡公公,馬瘟兇險,沾之即死,去不得啊!”
“下官...下官這就派人處理,一定處理妥當!”
求兩位...求兩位回...”
他試圖用“瘟疫兇險”這個最後的理由來阻攔,然而當他踉踉蹌蹌追出府衙的大門門檻時,卻被眼前一幕驚呆!
府衙大門外,並非他想象中的車馬喧囂或行人避讓的景象。
觸目所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的玄色!
整整八百名黑袍軍親衛營悍卒,肅然矗立在府衙前的長街之上!
他們人人身披玄鐵重甲,臉上覆著猙獰的玄鐵覆面,只露出一雙雙毫無感情眼眸。
腰間佩著制式統一的狹長橫刀,刀柄被粗糲的手掌磨得光滑,散發著無形的血腥氣。
那股百戰餘生的慘烈殺氣,如同實質的寒潮,瀰漫在整條長街之上,壓得人喘不過氣。
連空中盤旋的幾隻寒鴉都似乎被這股殺氣所懾,遠遠地避開,不敢發出半點聒噪。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