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府,冰冷的空氣讓許琅精神一振。
他翻身上馬,對緊隨其後的張定方低聲吩咐:“定方,你親自帶幾個機靈的好手,換上便裝,給我盯死水軍三大營駐地!”
“特別是鎮濤營和定波營,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營中真實情況如何?戰船數量、兵員狀態、出入人員,給我查清楚!”
“記住,不要打草驚蛇,有任何異常,立刻回報!”
“末將明白!”
張定方眼中精光一閃,領命而去,身形迅速消失在街角陰影中。
許琅則帶著牛大力和其餘親衛,策馬朝著城東的許府方向行去。
他需要再去找許山聊一聊,這個福王手下的第一總商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城東,許府。
作為海州第一總商的府邸,這裡依舊保持著鹽商巨賈的奢華氣派。
許琅帶著牛大力等人快步走入,僕役們見到許琅無不恭敬行禮。
“公子!”
許年笑著迎了上來。
許琅開口問道:“老頭子回來了吧?”
“老爺剛剛回來,此時正在書房呢。”許年一臉恭敬地回答道。
“好!”
許琅點了點頭,指著身後的牛大力和一眾黑袍軍親衛對許年說道:“年叔,收拾出幾間屋子給他們住,好酒好菜都給他們端上去。”
“謝謝公爺!”
牛大力和一眾親衛都是面露笑意。
畢竟從青州一路強行軍過來,他們還沒怎麼正兒八經地吃過東西和休息。
目送許年帶著牛大力等人離開,許琅轉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書房內,許山正站在鳥籠子面前逗著鳥。
這隻被他幾千兩銀子買回來的青山翠,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蔫了吧唧的,什麼東西也不吃。
“父親!”
許琅走了進來,沉沉地叫了一聲。
背對著門口的許山身子一顫,似乎早就料到許琅會來,對著他擺了擺手。
“進來,裡面坐。”
許琅與許山相對而坐,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
許琅看著眼前這個兩鬢已經有些斑白的男人。
他對這個所謂的父親沒有任何感情,且不說他是半道而來,就其對原主做的那些事,也讓他厭惡至極。
而許山,恐怕還以為面前這個兒子是那個他一直寄予厚望的二兒子。
他因為許琅取得的成就沾沾自喜,逢人便說許家出了一個麒麟子,彷彿許家興旺指日可待。
但他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個兒子是那個他一直嫌棄的大兒子。
真是諷刺!
“父親,難道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川兒...”
許山聲音乾澀,“你如今貴為國公,位高權重,更要謹言慎行,海州這潭水...很深。”
他似乎在斟酌詞句,充滿了猶豫。
“父親似乎知道些什麼?”
許琅單刀直入,“水軍三大營,蘇國瑞,何濤,還有福王...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江老帥的死,破浪營的覆滅,真的只是東夷海寇所為?”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重錘,砸得許山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
他雙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指節發白,眼神中充滿了掙扎。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頹然地低下頭,“我不知道...川兒,你別問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你如今身份不同,更要以身家性命為重,海州的事交給王爺和將軍們去操心吧。”
聞言,許琅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消失了。
許山絕對知道內情!
而且這內情大得足以讓他這個總商之首都噤若寒蟬,福王到底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許年來到書房門口
“二公子,梁文正樑少爺來訪。”
許琅眼神微動:“快請!”
隨後他拜別許山,轉身出了書房,直奔許府前院的會客廳。
很快,一身華貴錦袍、臉上帶著幾分興奮的梁文正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川哥!我的國公爺!可想死兄弟我了!”
他上來就要給許琅一個熊抱,被許琅不動聲色地避開。
“小樑子,坐。”
許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梁文正,這個他頂替身份後依舊保持親密關係的紈絝發小,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心思單純,或許是個突破口。
梁文正大大咧咧地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灌了一大口,才喘著氣說:“川哥兒,你是不知道,你不在海州這一年,兄弟我可是幹了好幾票大的,把我爹那點家底翻了一番都不止!”
他滿臉得意,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他接手梁家生意後的豐功偉績。
如何低價囤積緊俏貨物,如何打通新的商路,如何跟水師後勤那邊搭上關係...
做了好幾筆大單子,賺得盆滿缽滿。
許琅耐著性子聽著,不時附和兩句,引導著話題。
“要說這水師三大營,那可真是闊氣!”
梁文正幾杯酒下肚,話更多了,舌頭也有些打結,“以前咱們供貨,還得看那些軍需官的臉色。”
“現在?嘿嘿,蘇將軍、何將軍那邊管後勤的,主動找上門來!要什麼給什麼!”
“糧草、布匹、藥材、桐油、生鐵...量大得嚇人!價錢?好說!只要東西好,銀子不是問題!”
“你是沒看到,那船塢裡新造的戰船一艘接一艘地下水,比去年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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