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李家。
李經邁早在主樓的廊下等著，身邊還有一溜的下人。
雨當真越來越大，從雨絲變成雨點，敲在階前蕩起朵朵水花。
那個太監管家撐著傘準備來開門。
曹耀宗卻提前下車，看到這一幕，李經邁邊上的下人裡，某個性格輕佻之輩頓時露出不屑，因為按他的見識，曹耀宗這樣也太猴急，太沒譜了點。
管家卻不這麼認為。
他吃驚的看著雨水從曹耀宗頭頂自發分開，身上竟點滴不沾。
“曹先生果然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老奴佩服。”管家不禁道。
曹耀宗掃了那廝一眼，笑道：“區區避水小道，讓公公見笑了。”
說完往階上走，管家忙給宋嘉林撐雨傘，李經邁則迎來寒暄。
忠叔隨即將禮物送上。
黃楚九會辦事，加上一根黃魚價格不菲，禮物是一對滬上剛流行的西洋懷錶，另有盒上好的英國雪茄，以及紅酒。
但說實話，這種東西對於富可敵國的李經邁來說，其實不算什麼。
他也只客氣幾句，讓下人取走，便請曹耀宗和宋嘉林進屋，同時打趣笑問：“曹先生和宋小姐這是朋友關係？”
宋嘉林羞澀低頭不語，曹耀宗哈哈笑道：“宋小姐留洋歸來，有些真本事，我確實視其為友。”
幾個人進客廳坐在西洋沙發上。
等下人上茶後，李經邁說了聲借花獻佛，這就讓人將曹耀宗送的雪茄取來分享。
不想送雪茄的正是那個曹耀宗下車時不屑的下人。
李家規矩大，他畢恭畢敬，樣子看似機靈乖巧，曹耀宗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些不對付。
接過他幫忙切好的雪茄時，曹耀宗眼神略過邊上的管家，腦子裡一轉，直接開口：“小弟想和李先生展現個手段。”
李經邁正不解其意。
曹耀宗一個響指，指著這下人：“說吧，你心中在想什麼？”
那貨身不由己張口就道：“冊那，癟三就是癟三，都不曉得李先生怎麼會抬舉你。管家給你撐雨傘你也搶著下車，骨頭輕賤的廢物，規矩都不懂！連送的些玩意，也三文不值二文，老子要不是暫時沒機會，會服侍你這種下等貨色？倒是你身邊這個女人不錯。。。”
李經邁。。。
宋嘉林。。。
這廝自己也瘋了，李經邁勃然大怒：“給我拿了拖後面處理！”
下人臉色雪白，噗通聲跪下哀求。
曹耀宗擺擺手：“李先生，凡事論跡不論心，大部分只是他心中所想而已。不過之前我下車時，這廝眼神就不對，他既冒犯我，讓我處置如何？”
“曹先生只管請，生死勿論！”李經邁黑著臉瞪著那廝。
那廝又道：“曹先生饒命。”
曹耀宗：“我看你是福薄短命的面相，都因為你向來刻薄，欺上瞞下，另外自以為是李先生府里人，就對那些有求於李先生客人，內心奚落譏諷，從而獲得膚淺的滿足。我可曾說錯？”
下人不敢吭聲。
“聽聞古時候靖康之恥後，蔡京府內廚娘流落民間，為大戶聘請做膳，依舊只取羊頭上半兩活肉，其餘拋棄。有人不忍浪費去撿羊頭，那廚娘還滿臉不屑喝斥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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