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三聲淨鞭響,文武百官相繼步入朝殿。
自大明變革以來,文武百官深切感受到了大明帝國在此期間的變化。
人人家中存有餘糧,徵收的賦稅也比之前大幅度增加。
這樣的情況下,讓大臣們更加心有餘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金鑾寶殿上。
朱厚照登朝商議國事。
工部尚書呂調陽忙身從朝班中走出,拱手說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奏明陛下。”
“準!”
呂調陽拱手說道:“臣奉命改良燧發槍,現已研製成功,懇請陛下檢閱。”
“哦?!”
“愛卿可將樣品帶來?快快呈上來!”朱厚照迫切的說道。
“遵旨。”
不時,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捧著一件長方形錦盒呈遞到天子面前。
當朱厚照將燧發槍從中取出的那一刻,嶄新的樣式呈現在眾人們的眼前。
經過改良後的燧發槍,已初具現代左輪槍的部分優勢。
“臣採用弗朗機炮的優點,設定了小型的存彈銃。”
“在其內部裝有燧石,勾動扳機可將子彈打出。”
“且整體設計嬌小,方便攜帶,每打出一發子彈便可自動替換到下一發。”
“因內部儲存有限,僅能存放六發子彈。”
“相比於先前火銃的設計,在射程距離上倒是沒有多少影響,不過威力卻是大大增加不少!”
“每一顆子彈採用開花彈,即子彈頂部有十字‘裂痕’,藉助火藥的推送下可快速將子彈打出,爆發威力。”
“一旦射入到人體中,子彈便會炸開,造成更大的創傷面。”
“……”
金鑾寶殿上,呂調陽一字一句的訴說著改良燧發槍的優勢和構思。
文武百官從旁聽得出神,難以相信這小小的燧發槍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不錯,不錯!”
朱厚照滿意的稱讚著呂調陽精妙的設計。
“陛下,臣根據步兵、騎兵,設計出了不等大小的改良燧發槍。”
“使用於步兵的改良燧發槍,約有4.68尺。”
“騎兵式燧發槍,約有3.63尺。”
“好!哈哈~”
“愛卿一心為大明國事操勞,朕理當重賞。”
“來啊!賞黃金千兩,婢女十人,綢緞百匹!”
呂調陽聞言,激動地跪在大殿上,叩首拜道:“微臣多謝陛下。”
朱厚照微微頷首,目光掃視著朝中文武道:“呂愛卿此舉,實乃眾愛卿楷模。”
“望諸位愛卿以呂愛卿為榜樣,多多學習!”
“臣等謹遵陛下教誨。”
在百官話音落下之際,朱厚照威嚴說道:“呂愛卿。”
“改良燧發槍確有其獨到之處,可用於大明軍營中。”
“朕從戶部中調撥白銀一百萬兩,用以批次生產改良燧發槍。”
“微臣領旨。”
當此一事暫時落下後,朱厚照的面色漸漸顯得嚴肅了許多。
龍桌文案上,呈列著近些時日來的奏本。
朱厚照從中取出一份後,開口說道:“昨日,朕收到一份奏摺,乃是王守仁加急呈遞上來的!”
百官聞言,屏息凝氣靜心聽著皇帝的話。
王守仁率兵平定寧王叛亂一事,朝中文武何人不知?
如今,王守仁突然呈遞上了奏摺,其中內容不禁引起他們的深思。
在這大明朝中,藩王們看似身在封地中安分守己。
可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又能有幾人?
每一位藩王,恐怕在這京城中都布有耳目。
而此刻朱厚照手中所拿的奏本,在他們看來,很有可能就是一份名冊。
寧王自縊,朝中曾歸附於寧王的官吏們,必然將會被來上一次大的清洗。
當朱厚照說出這句話時,朝中文武大臣們的心情漸漸開始忐忑不安。
朱厚照沒有去猜這些大臣們的想法,朗聲說道:“這一份是查抄寧王家產的賬簿。”
“白銀二百多萬兩,水師一萬人、艦船一百艘、火器五百門……”
“真是個龐大的數字啊!朕的民脂民膏,都成他寧王造反的資本!”
“這天底下如此多的藩王,朕不知道誰又是下一個寧王啊!”
“這幫藩王!好大的膽子!你們以為朕,不敢對爾等斬盡殺絕嗎?!”
此話一出,偌大的養心殿內寂靜萬分。
文武百官跪在大殿,彼此間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天子言語中飽含利劍肅殺之意,朝中文武齊身叩首在大殿不敢多言。
區區一個喜峰口,便可貪墨兩百萬兩白銀,堪稱恐怖!
“削藩一事,刻不容緩!”
“但!天底下如此多的藩王該如何安置,諸位愛卿可有何想法?”
震懾藩王的作用,朱厚照已經做了,但天底下藩王如此之多,他自然不能全部誅殺。
可繼續讓藩王們留在原先的位置,必然是養虎為患。
稍有時日,即使削藩之後,也必會喘息過來。
既然削藩已經開始,自然是進行的徹底!
“劉健!”
內閣首輔劉健聞言,跪身走出朝班,拱手說道:“臣在。”
“削藩一事,你有何看法!”
劉健面色微頓,沉思半許後,拱手說道:“回稟陛下,臣以為要想控制各地藩王,防止其權利過大必須增強監督。”
“其一,可採用官吏輪換值調的方式,每隔一年從其他地區調任。”
“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官吏長時間久居一地,從而被藩王收買。”
“其二,由朝廷親自指派主事,清點藩王家中財產、火器、親衛等情況,負責藩王們日常開銷記錄。”
“其三,藩王不得私設超過三千人的親衛、不得私藏火器等物,否則視為謀反!”
當文武百官暗自稱讚著劉健的辦法時,朱厚照卻是搖頭說道:“閣老,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到一點!”
“為了你這一系列的辦法,大明帝國每年要為此支出多少銀兩,多少官吏!”
“你知道這些會讓大明帝國承擔多大的負擔嗎?”
劉健被朱厚照辯駁的啞口無言。
這件事上,他的確欠缺一定的考慮。
尤其是當天子將這一系列的弊端說出後,劉健慚愧的低下了頭。
朱厚照手指輕輕敲打著龍桌文案,沉思說道:“不過,辦法稍加變通的話,倒是也有可行之處!”
……
金鑾大殿。
劉健詫異的看向天子。
天子已將他辦法中的詬病說的一清二楚。
同樣他自己也十分明白,辦法的執行完全離不開銀兩的支撐。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辦法還能稍加變通?
在劉健滿臉疑惑之際,朱厚照稍加提醒道:“難道愛卿忘記了士族是如何改革的了嗎?”
“士族?”
劉健面色一頓,心中豈能不知?
只是這士族上的改革,不同於削藩,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有很大的不同。
若處理不妥的話,很容易引起藩王們的抵抗。
在劉健沉思之際,朱厚照緩緩起身,輕喃道:“天下藩王,除卻朱姓藩王外,不乏異姓藩王!”
“而這些異姓藩王大多也都是世襲!但世襲至今日,又有多少藩王能在封地內有何建樹?”
“這樣的人,憑何還能成為藩王?”
當朱厚照提到這點的時候,劉健隱隱之中似乎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陛下的意思是說,可以將為官的政績聯絡到藩王的身上?”劉健試探性的詢問道。
朱厚照微微頷首,滿意的說道:“不錯!削藩本就是為了大明帝國,若因此浪費更多的錢財,那便得不償失了!”
“可要是能夠作用於天下百姓,必然將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政令!”
這一刻,劉健瞬間想明其中的關係,拱手說道:“請陛下放心,臣定當儘快草擬出一份規章。”
自退朝之後,劉健急匆匆的返回到了內閣,召集大學士們商討著此事。
是夜。
養心殿。
劉健在草擬出這一份規章後,立即前來面見天子。
大殿內,劉健手持規章,詳細說道:“臣秉承陛下旨意,現今列出如下規章。”
“其一,取消世襲制,凡在封地毫無建樹者,剝奪其爵位。”
“其二,藩王每年須得派遣一名官吏入京,向天子奏稟封地內的大小事宜。”
“其三,藩王親衛不得超過一千五百人,設巡查按御史以監督當地內的事務。”
“其四,天子宣召,藩王不得無故缺席。”
“……”
在劉健詳細訴說規章之際,朱厚照嘴角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劉健雖已年邁,但有些事情上,還是懂的如何巧妙利用的。
設巡查按御史是假,監視當地藩王才是真!
另取消世襲,採用政績,這對藩王們來說簡直是一劑猛藥。
直至劉健將規章悉數奏稟後,恭敬地將奏本呈遞上去。
“陛下,臣擔心如此去做的話,藩王們恐怕會心生不滿啊!”劉健最終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如此猛藥下,藩王們怎會束手待斃?
朱厚照目光大致掃視了一眼奏本,淡然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難道藩王就不是朕的臣子了嗎?”
“話雖如此,可是……”
不等劉健把話說完,朱厚照緩緩起身道:“朕已命王守仁親率十萬大軍班師回朝!”
“屆時,整個京城內的軍隊恐怕將近十八萬人!”
“難道朕的十八萬精銳,還拿不下這些藩王?”
“十…十八萬!”
劉健震驚的望著天子,沒想到天子在暗中竟還佈下此等後手。
若有了這十八萬大軍,藩王縱是心生不滿也無計可施。
即使藩王們都會帶著一些親衛前來,可跟十八萬大軍相比,卻是九牛一毛。
屆時,天子政令已下,藩王們回到封地後早已大變樣。
“皇上聖明!”劉健語氣略顯激動的說道。
“這件事上,閣老做的很好,規章先行存放在朕的手中。”
“待時機成熟時,朕自會拿出。”
“臣遵旨。”
……
臨近於亥時,劉健離開了養心殿。
這一路上,劉健心緒澎湃久久難以平定。
天子鋒芒乍現,以天下為棋與藩王們博弈。
待藩王親臨京城,前後內外共有十八萬大軍鎮守,做足了準備。
這一刻,劉健才真正意識到何為天子!
天子,言出法隨,承萬民之意願。
縱是藩王們是天子的皇叔,卻也逃不過臣子的身份。
寧王手掌大權,麾下精兵強將無數,為何還遲遲不敢造反。
因為他知道,他只不過是一個藩王,取天子而代之,觸犯的是民怨。
史書上記載的也只會是謀朝篡位,而非順位繼承。
他們的封號、封地等,都是天子給的。
現在,天子要收回來,他們怎敢不從?
……
自天子聖旨已下,各路藩王先後趕至京城驛站內。
此次入京,藩王們攜帶的親衛最多不超過五百人,最少的也僅有百人左右。
寧王這一前車之鑑,讓他們無時無刻都在警醒著自己。
天子早已不是先前昏庸無能、泛泛之輩。
而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德仁聖君!
御書房。
王守仁班師回京,親自前往御書房向天子覆命。
“王愛卿此次立下大功,朕理當重重賞賜!”
“傳朕旨意,賞黃金千兩,綢緞百匹,賜下三等金書鐵卷!”
嘶——
王守仁難以置信的看向天子,激動地心情無以復加。
金書鐵卷只有在開國時期才出現過,共分為三等。
伯爵二等、侯爵三等,此卷為三等,只能免子孫一死。
可無論是何等金書鐵卷,都絕對是價值連城,萬金不換的寶物!
有了這金書鐵卷,也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此時此刻,王守仁如何不激動?
“微臣叩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厚照微微頷首:“王愛卿為大明立下赫赫戰功,理當有此重賞。”
“平身吧!”
“謝陛下。”
王守仁激動的站起身來,恭敬地將金書鐵卷捧在手中。
“對了,皇上,臣這次入宮除卻向陛下稟明喜峰口一事外,還有一事要奏稟陛下。”
“嗯?何事?”
朱厚照疑惑的看向王守仁。
“陛下,現今各路藩王相繼入京,雖說他們並無率領多少重兵,可每一位藩王親衛加起來的話同樣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臣懇請陛下對此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