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的聲音陡然轉冷，彷彿臘月寒風颳過。
“這張昶，還有兵部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真是愈發沒將朝廷法度放在眼裡了！”
“連陛下的聖旨都敢陽奉陰違，他們的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他嘴上咆哮如雷，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卻沒有半分真正的怒意，唯有深不見底的平靜。
“白參議且放寬心，此事老夫自會為你催問，定要他們給個說法。”
“那便多謝胡相了。”
白辰袖中的拳頭微微攥緊，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只是下官斗膽，敢問一句，究竟還要等到何時？”
胡惟庸笑了，那笑容裡藏著刀，也藏著蜜，深邃得宛如幽潭。
“年輕人莫要心急。”有時候慢才是快。”
“走得太急容易摔跟頭，走得慢一點穩一點才能在這吃人的官場裡，走得更遠啊。”
他緩緩站起身踱步至白辰面前，那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白辰啊白辰你是個聰明人是塊上好的璞玉，老夫是真心愛才。”
“可你知不知道你為何偏偏就走了這麼一條坎坷路？”
白辰眼簾低垂默不作聲整個書房的空氣彷彿都已凝固。
“因為你選錯了路。”胡惟庸的聲音壓低了幾分，“陛下是天高高在上。可這天下終究是要靠我們這些臣子來治理的。你一個人勢單力薄即便有陛下賞識又能走多遠？”
他話鋒一轉，“老夫的女兒胡姬對你寫的紅樓很是痴迷也對你本人頗為仰慕。若是你願意老夫願將她許配給你，你我翁婿聯手，這大明朝堂還有何事不可為？”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拉攏了。
白辰心中冷笑面上卻平靜如水。
“多謝胡相厚愛只是陛下與皇后娘娘已有意將寧國公主許配微臣，微臣不敢三心二意有負聖恩。”
“好，好一個有負聖恩！”
胡惟庸連說兩個好字猛地一甩袖子，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等訊息吧！送客！”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白辰也不多言拱手一禮，轉身便走。
剛走出書房迎面便撞見一位女子，身著華服容貌秀美，身後跟著兩個丫鬟。
那女子見到白辰，故作驚訝地輕呼一聲隨即福了一禮。
“想必這位便是狀元郎白辰白大人吧？小女子胡姬見過白大人。”
聲音嬌柔帶著一股刻意的親近。
“胡小姐。”白辰點頭致意便要側身離開。
“白大人何必如此行色匆匆？”胡姬卻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她一雙美目直勾勾地看著白辰，“家父也是惜才想為大人鋪一條青雲路，大人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寧國公主雖是金枝玉葉，可終究深居內宮於大人的前程怕是助益有限吧？”
這話說得已是極為露骨。
白辰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胡小姐，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的前程不勞費心。”
說完他不再理會胡姬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繞過她大步向外走去。
他只想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相府大門的那一刻。
幾道黑影仿若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面前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