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隨手翻閱著桌上的奏摺,一本山西布政使張宗衡請開鐵廠的摺子吸引了小皇帝注意。
這奏摺上面有工部尚書薛鳳翔簽字的複核意見,有內閣畢自嚴“準建”的票擬,還有慈安太后的批紅。
程式已經全部走完了,司禮監再下到內閣就是一件板上釘釘合規合法的政務。
這個鐵廠位於潞安府,就是後世的長治,工部的複核考察報告是“鐵礦貧瘠,民採無害”。
是的,這是民間開採,而非山西布政司主導的官礦。
好像還有朱常淓這個也算近枝的叔祖參與其中。
好大的一張網,好牛逼的晉商。
內閣是白痴嗎,張太后也是嗎?
算了,她一個深宮婦人,怎麼可能知道這裡面的水深。
畢自嚴是不是窮瘋了?人家漏點湯湯水水出來,他就同意了。
自己如果不知道長治“煤鐵之鄉”的外號,也差點相信了鐵礦貧瘠的考察報告。
朱慈炅抓起硃筆在胭脂紅墨中快速點沾,一個大叉把慈安的太后的批紅叉去。王體乾在一旁心驚肉跳,這是小皇帝第一次否定太后批紅。
朱慈炅滿意的看著紅叉,又寫下幾行字:
著內閣開堂議討論,著兵部會同錦衣衛偵查山西鐵器流向,著內閣、東廠、督察院會同工部再複查礦址,著宗人府、東廠會同督察院巡查潞王府。
王體乾臉上的肥肉抽搐,他其實也有收到銀子,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件小事在小皇帝眼中如此重要,居然要大動干戈。忍不住開口:“陛下,慈安太后若問起此事——”
“母后不通軍事,此事以朕意為主。母后如果有意見,讓他招潞王進京詳問,就知道其中貓膩了。”
朱慈炅感到深深疲憊,閉目半躺,有氣無力聲音對王體乾道:“你發到內閣吧。”
又對房袖道:“房尚儀,你看看外面譚進在不?讓他招衛時忠,劉若愚、李實覲見。”
王體乾見如此也只好退出去,準備遣人退掉收到的銀子。
張介賓出門看見朱慈炅閉目半躺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陛下,可是又感到頭痛?”
朱慈炅微微點頭,甚至不想開口。
張介賓走到他身後,快速把手掌搓熱,按住朱慈炅頭上穴位,輕輕按揉。“陛下,你還小。別太操心國事,這對你身體不利的。”
“朕不是每天都有鍛鍊,應該無礙。”朱慈炅放鬆下來了。
“陛下你的身體都還沒長成如何經得起國事操勞?就像桌上這蓮子,雖然蓮子有很高的藥用價值。但荷花都才開呢,它就已經成蓮子了,價值肯定大打折扣。這也是陛下和臣討論的生物的自然規律。”
張介賓緩緩勸諫,很是擔心皇帝,皇帝這毛病可是翻遍醫書中都找不到解法。
朱慈炅有些好轉,知道張介賓說的事對的,但這江山社稷已經擔上了,如何放得下,又能放給誰。
他轉移話題,開起玩笑:“景嶽先生的手法,可比傅山和方正化都差多了,還要多練練。”
張介賓笑了,“臣已經老了,還能怎麼練?再說,他們兩個都練過內功,肯定比臣的手法好。”
“對了,詹事府如今形同虛設,傅山還在那嗎?”朱慈炅想起他的另一個保健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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