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亮告退後,朱慈炅依然盯著張維賢看,把老國公都看臉紅了。
房袖進來給朱慈炅包裹完傷口,在小皇帝屁股上狠狠來了下,“屁大的小人,砸什麼砸,看太后不揍你。”
尷尬馬上轉移到朱慈炅身上。這個沒大沒小的死丫頭,算了,姨媽也是媽。
“國公有何事?”
“臣想請陛下先屏退左右。”張維賢強忍笑意,臉色轉為嚴肅。
朱慈炅微微錯愕,但看了方正化和房袖一眼還是點頭。
房袖離開的時候還揚了揚巴掌,“再亂砸,還揍你。”
“國公有什麼重要的事?”
張維賢跪在地上,“陛下,你知道先帝駕崩是因為硃砂中毒,和勳貴沒有關係的。老臣一度以為陛下是掩人耳目,但老臣暗中調查了很久,沒有人要害先帝啊。老臣也用過陛下的硃砂試驗,那東西的確能致命啊。或許魏廠督有人出手了,但先帝,臣敢用腦袋和國公世券擔保,沒有人幹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朱慈炅大感驚異,英國公居然要說這事,的確需要屏退左右。但他面無表情,淡淡開口。
“朕知道了。”
“陛下還是懷疑勳貴嗎?”張維賢有些頹廢。他曾經在朱慈炅面前對天發誓,絕對保證皇帝安全,但天啟帝還是駕崩了。
朱慈炅當然知道天啟帝的死因,但勳貴們把皇宮搞得像個大漏勺,敲打下也好。
“國公能保證張家就不錯了,敢擔保所有勳貴?何況張家你都未必知道,你大孫子張世澤把人肚子搞大又把人拋棄的事你知道嗎?你好像去年剛給他娶了孫媳婦,真厲害。”
張維賢瞬間感覺腦袋要炸開,頹然開口,“臣老了,家中之事已經交給之極了。京營,臣也應該交出來了的。”說完從袖中掏出半張虎符,放在面前。
朱慈炅看到老人家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了,忍不住嘆息,“國公兩度扶保天家的恩情,朕不會忘。”
他走下御階,想將張維賢扶起。但張維賢不起,只改為坐姿,讓自己腦袋和小皇帝身高差不多,他反握住朱慈炅的小手,小聲道:
“陛下若有懷疑,無論是誰,臣都支援陛下。不用這樣把所有勳貴都打入另冊,這隻會讓人離心離德,對陛下未必是好事啊。”
朱慈炅看到張維賢如此大失體面,幾乎相當於蜷在地面,索性也一屁股坐御階上。拍著老國公的手,“朕何時把勳貴打如另冊了,國公別亂說。”
張維賢盯著朱慈炅,老夫都這樣了還不行?繼續裝出可憐樣,“錦衣衛中所有勳貴子弟全被趕去後勤打雜了,甚至皇上寧願用昭武衛的泥腿子守衛宮禁也不用勳貴子弟,這不是另冊是什麼?”
朱慈炅堅決不承認,“所有?錦衣衛指揮使衛時忠不是勳貴子弟?國公剛剛沒有看到朱藎臣在外面站崗,你不會說成國公兄弟是泥腿子吧?”
張維賢感覺姿勢不好看,也累,於是盤腿坐在地面。“皇上,老臣說不過你。老臣已經老了,說不定哪天一覺不起就去見先帝了。但老臣還是要說,皇上覺得勳貴有異心,勳貴就有異心。”
朱慈炅滿不在乎的小模樣,淡淡回應。“朕也可以有自己的靖難勳貴。”
張維賢張大著嘴,難以置信的模樣,這話什麼意思,他們也會成為洪武勳貴嗎?
“皇上何致於此?老臣是真心站在皇上身後的,朱純臣不知道什麼是與國同休,老臣知道啊。”
好嘛,朕剛說你的家事,你就說朕與成國公的私下對話,顯示勳貴有力量是吧?朱慈炅平靜的回應:“英國公,朕記得你好像生於嘉靖年間吧?”
張維賢面露苦笑之色,“陛下到底想怎麼樣?”
朱慈炅也不和張維賢裝模作樣了,站起來,“國公有沒有感覺勳貴一代不如一代,現在居然連貪汙都貪不來了。”
張維賢尷尬之極,竟然無言以對,皇帝這話太誅心了。但他也聽到了民工反應的情況,這幫人確實連貪汙都貪不來。
“養不教,父之過,既然你們管不好下一代,就交給朕來管。朕想建一所貴族軍校,從小就把他們扔進去,畢不了業,啥爵位都別想襲。國公覺得怎麼樣?”
張維賢有點驚訝,還有點震撼,“學什麼?”
“先學如何貪汙如何?”朱慈炅和老頭開了個玩笑,回到御座。
“主要是習文練武,當然琴棋書畫,陰陽八卦什麼的也可以教。主要是給朕關起來,省得出去霍霍良家婦女,也免得你們家裡慈母多敗兒。你們什麼庶子次子三子的也給朕一起關進去,老大要是不行,朕就把爵位給老二,老二也不行就給老三。反正只要是你們的種,朕不在乎。”
張維賢低頭,“老臣回去找大夥商量下。”
“你們慢慢商量吧。先說好,朕沒錢,學費生活費得你們出,想他們吃好點穿好點,就多出錢,成米爛白菜朕也供得起。邊軍立功戰死子弟朕也會一起收,別說朕沒給你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