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多久,李信轉身準備離開,最後看了寒玉棺一眼,輕聲開口:“念慈,等我!”
說罷,再不回頭,快步朝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走到上頭,神情已重新變得淡然而深邃,目中再沒有絲毫悲意,面上再沒有丁點頹廢,一如蒙元決戰前的過往曾經。
裘千丈曾經擺下的茶案旁,何憐花呈跪坐姿態,將裘千丈上半身撐著,與之緊緊相抱。
裘千丈已死,黃蓉李莫愁馮荻這些兒媳們自是個個心有慼慼,神色悲痛。
只是卻又不敢去打擾何憐花,畢竟大家都看的明白,這位恐怕就是眾人還沒見過的師孃。
直到李信來此後……
“師孃?”,因為一直沒聽到動靜,包括哭聲都沒,李信不禁疑惑著喊了聲。
但這一聲後,卻是沒人回應。
剛好一陣風吹過,吹起了何憐花頭上的一部分黑紗,進而,縷縷銀絲隨風飄揚,當中,竟是再難找出哪怕一根黑髮。
李信突想到了什麼,快速奔跑過去,繞道裘千丈身後,輕柔推開點何憐花的肩膀,然後手指探入到黑紗之下,鼻子跟前。
何憐花,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早就將餘生生機煉化,只為裘千丈續命三四年。
能堅持到現在,本就全靠信念支撐,只為了……再見裘千丈最後一面,無論死活。
李信怔然,沉默許久。
而後帶這一對一生坎坷,生前不能相依,唯死後才艱難在一起的戀人離開了絕情谷。
李莫愁和馮荻暫且與李信分別,再次前往前線。
她們分別統帥西域聯盟和明教高手,卻也不能不管不顧太久。
雖蒙古一方在察合臺死後沒多久,就先內部混亂,戰略意見難以統一,進而被元軍逐漸擊潰,如今已在退散當中,且蒙古一方已沒了能主宰戰局的絕頂高手,但郭靖的安全,依舊不能鬆懈。
而在保護郭靖之餘,若能順手刺殺幾個蒙古元帥將軍什麼的,那就更好了。
黃蓉則留在了絕情谷,先是下去自顧自的和穆念慈說了不少話,待李信要走時,才又上來。
李信摸著她臉頰,幫她擦掉眼角淚痕,道:“辛苦你了,蓉兒。”
絕情谷雖是隱匿於世外的桃源之地,但既然要把穆念慈存放在這裡,那還得再加幾道保險。
黃蓉留此,便是要在谷內、谷口佈置大量奇門遁甲的陣法,讓人即便意外找到此處,也根本不能進來。
出了谷外,李信喊來馬車,將裘千丈和何憐花都搬了上去。
裘千丈死亡多日,已經開始腐爛並散發惡臭了……
車伕捏了捏鼻子,又摸了摸懷中沉甸甸的銀子,終是沒有說啥。
一路急趕,沒兩日便到了湘西,距離巍峨鐵掌峰不遠處的一座低矮山丘。
李信把那車伕打發走,買個大棺材,一個人把裘千丈和何憐花搬到後山,又找來鐵鍬挖坑,再親力親為做好一個墳墓,將兩人合葬了進去。
墳頭靜坐了一天後,李信拍掉身上灰塵,回到裘千丈的臥室,在那床榻後,開啟了……
通往真意門的密道!
原本面積廣闊,人員密集而忙碌的如同蜂巢般的真意門總部所在,現下卻是一片寂靜。
只留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儀器裝置,靜置在那裡吃著灰塵。
但,還有一人沒走。
聽師父裘千丈說過,此人是他最大的心腹,也是真意門實際上的負責人。
李信和裘千丈都喚他做……龍先生。
龍先生大概四五十歲模樣,本有些木然而緊張的表情,在看到李信後終於放鬆,輕嘆道:“少門主,您可終於來了。”
再不來的話,他都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等下去了。
“麻煩龍先生久等了……”,李信凝聲問:“我師父離開前,最後交待給了你什麼?”
龍先生沒立即回話,而是從懷中摸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鄭而重之的遞交給了李信。
李信雙手接過時,看到了封面上三個手寫大字:
太玄經!
那是……師父裘千丈的親筆字跡。
太玄經,原來真的是太玄經!
師父臨終前吟誦的俠客行,其深層次含義竟是如此……
李信還記得前世所知太玄經的來源……
沒人知道真正的創作者是誰,只有傳聞——
它是一位震古爍今、不可企及的武學大宗師所創。
嗯,師父倒也確實是大宗師,但可惜不是武學上的。
任誰都不可能想到,此等神功竟來源於一個武藝微末的騙子,儘管……他麾下有真意門這樣能人巧匠不計其數的機構存在。
所謂大巧若拙,恐怕便也是這個道理。
龍先生神色疲憊而傲然:“真意門收羅天下武學經典,集幾乎全門之力,耗時長達十餘年,終不負門主所託,創出此武學奇經!”
“這太玄經……就是門主留給少門主您的東西!”
李信找張椅子坐下,強壓下心頭震動,開啟封面,從第一頁開始翻起。
和自己猜想的一樣,因俠客行共含二十四句古詩,故而每一句便對應一篇武學,長度不等,或一頁,或是多頁,最後一句,也就是最後一篇,即為內力執行的總綱。
等全部練成,應可在總綱的統領下,將所有武學融會貫通,甚至合而為一,那時才是真正的石破天驚、驚天動地的武學奇功。
在此過程中,龍先生不由出言提醒:“門主最後還交待了句話——”
“此神功需少門主以絕頂騙術再加絕世武學天資悟性,方才能有所得。”
李信點頭,如果這玩意兒真是自己前世所知的那玩意兒,那師父的話自是沒錯的。
但……在師父已離世的情況下,自己說騙術天下第一,絕沒人敢說第二,這一點肯定是過關的。
可要說到什麼天資悟性,那對於自己來說就是扯淡了。
可師父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有系統的存在,只當自己本就悟性天賦極高,只是先天不足,丹田氣海未開,故而騙來那奇丹改善資質後,自己才能以著一飛沖天的姿態,在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便超越了老五絕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