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寂靜,這圓滾滾的肚子裡彷彿什麼都沒有,是一片混沌,或只有一團氣。
聽不見絲毫的聲音,不,有點耐心,屏住呼吸斷絕雜念,專心、靜心、寧心……
“咕嚕”
蘇叄猛地睜開眼,它聽見了肚子中某種響動,眉頭微微皺起,再繼續聽。
“呀——!”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如針一般刺入貓的耳朵,黑貓整隻原地起跳空翻,躍下了床來到了地上。四足踩著地面的黃紙條,發出了“沙沙”輕響——蘇叄做動作本不會出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
貓警惕的瞪大了雙眼,背脊弓起尾巴繃直,耳朵向後背,本能的露出獠牙發出了哈氣聲。
這房間內,只有一個躺在床上沉睡的孕婦和一隻偷跑進來的貓,一人一貓都沒發出聲音。
那剛才聽見的聲音是從哪來的?
一些野獸的視力其實並不好,別看天天眼珠子瞪得溜圓,實則它們更依靠聽力和嗅覺。晃頭的時候,不光眼睛鎖定目標,鼻子也抓住了氣味,耳朵更鎖定了方位。
動物如果是一臺機器的話,全身上下都是在協調運作,沒有哪裡是單獨使用的。貓也如此。
蘇叄一向很信任自己的聽力,尤其是現在耳朵還增強了。
可它沒搞懂是哪裡傳來的聲響。
難道是肚子裡?
因為聽力太好了,真的聽見了肚子裡的聲音?
不,無法認定那就是肚子裡發出的聲音。萬一是幻聽呢?貓剛剛才經歷過一場自己嚇自己。
蘇叄吐舌頭舔了一下鼻尖,這裡的香氣濃度已經開始讓貓感到不舒適。
它左顧右盼,尋找著窗戶準備先撤離這個房間。
在離開之前,先大膽假設一下:騰彩花大小姐是真正的人,她也真正的懷了人類幼崽,但有沒有可能是有妖怪偽裝成了她的肚子呢?
一個沒有任何前因後果和邏輯的假設,在貓的腦海中隱約成型。這只是它想到的一種可能性,準備與凌虛子會和時提出來以便參考。
蹬著貼滿黃紙條的五斗櫥,來到了窗臺處,用頭掀開窗簾,再用前爪撥弄開窗戶,貓沿著窗邊溜了出去,還不忘用後足勾著窗稜將窗戶重新帶上。
一出房間,清風一吹,貓的精神頭好了不少,吐舌頭舔了舔鼻子,香氣殘留很嚴重,一時半會還沒散乾淨,但總好過窩在裡面。
立刻跳下窗臺,爬上了屋頂,在高處美美的吹風,忍不住吐舌頭清理身上毛髮,想要將沾染的香味剔除。
留香很重,蘇叄坐在屋脊上清理毛髮的時候,耳朵一動,聽見了下面的聲響。
腳步聲,然後是笑聲:“好女婿,最近經營的店鋪生意不錯。”
“那都是岳丈教導的好。”
“走,咱們再去書房詳談。”
“岳丈,好不容易回家,我想先看看……”
“你說彩花啊。彩花一直都是那個樣子,早看晚看都一樣,來吧,先跟我過來聊點正事。”
蘇叄停下了舔毛的動作,看向了下方,一老一青,兩個男人攜手繞過了騰彩花大小姐的屋子,經過院中小徑,拐向了書房。
女婿?
岳丈?
蘇叄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