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廢棄礦坑凹下去的地方,有一座半埋在碎石裡頭的石頭祭壇慢慢露了出來。
本來應該刻滿符文的那個檯面,現在全是像蜘蛛網一樣的裂痕。
那些裂縫裡有能量滲出來,就像暗紅色的血漬似的,把那些古老的紋路都腐蝕得只剩下一些模模糊糊的痕跡了。
李彎彎用短棍的尖輕輕捅了捅祭壇的邊緣,一些碎石就簌簌地掉下來了,下面露出一塊焦黑焦黑的地方,她說:“看著像是被火燒過的。”
陸城沒吭聲。
他能聽到自己手心裡的短刀嗡嗡作響,那種震動順著他的經脈一直傳到心臟,這種感覺和他之前在洞窟裡碰到浮雕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抬起手,手指在祭壇上方三寸的地方停住了,突然覺得胸口一熱。
他的靈魂共鳴石貼著面板變得滾燙,這是三個月前做系統任務得到的獎勵。
當時系統提示說這個東西“和古符文有天然的感應”,現在這石頭隔著校服都燙出了一個淺紅的印子。
“試試看。”李彎彎冷不丁地開了口。
她手裡的短棍垂在身側,就那麼半步都不退地站在陸城右邊,說道:“石老不是說這刀是鑰匙嘛,你又被系統給選中了……”話還沒說完呢,陸城的手指頭就已經按到祭壇上去了。
陸城只覺得一股涼意從指腹那兒一下子就散開了。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可這共鳴石卻變得更熱乎了,就跟一塊燒得通紅的炭似的。
這時候,祭壇表面暗紅色的血漬突然就開始慢慢消失了。
那些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符文,竟然順著陸城手掌的紋路開始往上爬,在這暮色裡頭又重新勾勒出了清晰的銀色邊緣,嘿,這可不就是短刀上那些會遊動的紋路嘛!
“快看!”李彎彎朝著祭壇中央指了過去。
原來焦黑的那個地方,一個新的符文正在慢慢出現呢,那形狀就像一條盤起來的蛇,蛇頭還咬著自己的尾巴。
突然,地底下傳來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音,就像是指甲在岩石上刮過一樣。
這聲音又尖又刺耳,聽得人頭皮直髮緊。
陸城後脖子上的汗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
他反應特別快,一下子就拽住李彎彎的手腕往旁邊一撲。
等他倆滾到祭壇旁邊的碎石堆裡的時候,就看到有三道青灰色的影子從礦坑深處的黑暗裡竄出來了。
這些東西的腦袋長得奇形怪狀的,眼眶裡有兩點幽綠色的光在跳動,那指甲長得都能鉤住岩石了,面板下面凸起的血管裡流著的血是暗紅色的,就和裂隙能量的顏色一樣。
“是裂隙奴僕!”李彎彎已經把短棍緊緊握在手裡了。
她以前在學校上武道課的時候看過相關影片。
那些被裂隙能量汙染的活屍,平常就只會像個機械似的到處遊蕩。
但這會兒,當頭的那隻居然朝著他們咧開了嘴,一嘴的尖牙都露出來了,這明顯是有了點模模糊糊的神志啊。
第一下攻擊來得特別快。
李彎彎拿著棍子橫著去擋,就聽“當”的一聲,那短棍震得她差點就拿不住,脫手飛出去了。
這清脆的撞擊聲在礦坑裡頭來回響,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叫。
她虎口那裡麻得厲害,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不敢相信,剛想說“它們比資料裡寫的……”,結果喉嚨裡因為受驚喘了口氣,話就被截斷了。
這時候,第二隻奴僕已經從左邊撲過來了。
陸城的腦海裡突然響起系統提示音,就像炸雷似的。
【檢測到裂隙生物入侵,觸發支線任務:守護關鍵線索。
任務獎勵:古神八式·破山第三式】他立馬反手抽出短刀,那刀身上的符文和祭壇上的蛇形紋一下子亮得刺眼。
古神八式的那些招式在他記憶裡一個勁兒地冒出來。
上次用第二式制伏張喜的時候,氣血流轉的路線現在記得清清楚楚的。
他腿一彎,肩膀一沉,短刀就劃出去一道圓弧。
“喝!”
刀帶著風和氣勁就劈到了奴僕的胸口。
那傢伙被打得飛出去,撞到礦壁上,面板下面暗紅色的能量居然開始凝結成鱗片了。
陸城的瞳孔微微一縮,心裡想,這可不是普通的奴僕,是被裂隙核心強化過的啊。
他身子一轉,躲開了第三隻傢伙的爪子,手裡的短刀跟著就朝著對方的後脖子划過去——系統之前可是說過,那兒的能量比較薄弱呢。
“陸城!”李彎彎這一嗓子,驚得他抬起頭來。
喲,領頭的那個奴僕啥時候跑到李彎彎身後去了,爪子都對準她後背心了。
陸城啥也沒想,“嗖”的一下就把短刀扔了出去。
就見刀光那麼一閃,奴僕的胳膊就斷了,可那短刀“嗡”的一聲,插到祭壇中間那個蛇形符文上了。
嘿,這時候突然就出事兒了。
祭壇上的符文一下子全冒起金光,就跟燈被點著了似的。
那金光可亮堂了,把整個礦坑都照得通亮。
那些暗紅色的被腐蝕的印子,被金光一燒就沒了,那些裂隙奴僕呢,就開始嗷嗷尖叫,面板也開始爛了。
那叫聲可刺耳了,耳朵被刺得生疼生疼的。
陸城趕忙抓住機會,拉著李彎彎就往祭壇邊上滾,眼睜睜看著最後一隻奴僕在金光裡變成灰了。
“呼……”李彎彎靠著祭壇直喘氣,額頭的頭髮讓冷汗給粘在額頭上了。
她手裡的短棍上沾著暗綠色的黏液,說道:“剛才那些傢伙,好像是在保護啥東西呢。”
陸城把短刀撿了起來。
刀身的符文還熱乎著呢,可祭壇上的蛇形紋這會兒不再是閉合的狀態了,蛇頭稍微抬了起來,朝著礦坑更裡面那片黑暗的地方指著。
他蹲下身子,手指尖在蛇尾上新冒出來的小字上輕輕摸過,那字寫著“幽淵之下,鎖魂為門”。
“礦坑深處好像有東西。”他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李彎彎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礦坑深處呢。
那地方的黑暗看起來比其他地方更厚重,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揉成了一團似的。
陸城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共鳴石,這石頭還熱著呢,不過這次的熱度裡好像夾雜了一絲涼意,就好像有人隔著面板輕輕戳了他一下似的。
“你有沒有感覺到啊?”李彎彎冷不丁地說話了。
她的聲音比平常要輕很多,“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瞅著咱們呢。”
陸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跳得一次比一次快。
系統任務框在視野的邊緣一閃一閃的,新的提示剛剛冒出來:【檢測到關鍵線索方向,是否繼續深入?】而那把短刀呢,正在顫動著,準確無誤地指向黑暗最濃重的那個點——在那兒模模糊糊有個黑影,看起來像是一道被歲月給埋起來的門。
山上的風突然就變了方向,裹挾著鐵鏽的味道呼呼地灌進礦坑裡面。
李彎彎把手裡的短棍在掌心轉了一圈,眼睛亮晶晶的,在暮色裡特別顯眼,她看向陸城說:“咱們走不走啊?”
陸城把短刀緊緊地握在手裡。
刀身上那些符文啊,跟共鳴石的熱度攪和到一塊兒了,就在他手心裡有了一樣的節奏,一蹦一蹦的。
他眼睛直勾勾地瞅著礦坑裡頭,那礦坑深處黑咕隆咚的,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正慢慢冒出來呢。
看著像石門,又好像是被符文纏得死死的啥封印。
“走唄。”他就這麼冒出來一句。
他倆的影子啊,被傍晚的太陽拉得老長了,一個勁兒朝著那黑得不能再黑的地方伸過去。
他倆瞅不見的地兒呢,那輪廓上的符文一下子就像活了似的,跟無數條小蛇一樣,順著石頭縫慢悠悠地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