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外，凜冽的夜風裹挾著細碎的沙粒，如針般狠狠地打在陸城臉上，那刺痛感瞬間傳遍臉頰。
他喉間一陣腥甜湧上，每吸一口氣，那冰冷且粗糙的空氣就像無數碎玻璃扎進肺裡，尖銳而疼痛。
李彎彎的血還一滴一滴地落在他手背上，溫熱的觸感帶著濃郁的鐵鏽味——那是她為替他擋下晶核碎片時留下的傷，那血滴落在手背上的“滴答”聲，格外清晰。
周川的戰術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刀尖始終對著濃霧瀰漫的山谷方向，他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關節處的面板緊緊繃起。
“你也聽見了？“李彎彎的聲音發顫，帶著明顯的驚恐，指尖用力掐進陸城手腕，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裡，那尖銳的刺痛讓陸城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額前的碎髮被冷汗黏成一綹，貼在蒼白的臉上，在灰霧裡，她的臉像張褪色的紙，毫無血色。
陸城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比自己的還低，像塊冰貼在面板上，那股寒意迅速蔓延開來。
“嗯。“他聲音啞得像砂紙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目光卻死死鎖著山谷，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警惕。
那座山影不知何時從沙漠盡頭“長”了出來，灰霧纏繞著山體，像條活物在蠕動，那霧流動的“沙沙”聲，彷彿是它的低吟。
平安扣在他胸口燙得驚人，隔著焦黑的校服布料，燙出一片紅痕，面板上傳來的灼熱感讓他有些難受——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枚從小戴到大的舊玉扣不是單純的護身符。
林清瑤的檢測儀突然頂在陸城胳膊上，螢幕藍光映得她眼尾發青，那藍光閃爍的光影在她臉上跳躍：“維度波動指數正在飆升，和之前晶核爆炸時的能量頻率吻合。“她另一隻手攥著符文筆，筆桿被捏得變形，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趙...趙無極的研究筆記裡提過，裂隙能量需要固定錨點。
那座山...可能就是他的錨。“
周川突然拽了拽陸城衣角，戰術刀輕輕點了點地面，那清脆的“嗒嗒”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陸城這才發現，他們腳邊的沙粒正在朝著山谷方向緩緩流動，像被無形的手牽引著，沙粒摩擦地面發出微弱的“簌簌”聲。
李彎彎的血滴在沙地上暈開的痕跡，不知何時也拐了彎，連成一條細紅的線，直指濃霧深處。
“陷阱？“李彎彎咬著嘴唇，傷口又滲出血，血順著嘴角流下來，那股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上次在晶核室差點把命搭進去...“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只剩氣音。
陸城低頭看了眼胸口暗紫色的符文，此刻正隨著心跳一下下灼燒，那灼熱感彷彿要穿透面板，系統的警報聲還在腦子裡炸響，尖銳而刺耳，但有個更清晰的念頭在翻湧：如果放任那聲音不管，等趙無極完成裂隙連線，整個鹿鼎市都會被維度亂流撕碎——他想起昨晚父親咳血時的模樣，母親躲在廚房抹眼淚的抽噎，還有張喜媽在樓下罵他們“窮鬼“時的尖嗓子。
這些畫面像火，燒得他眼眶發疼，眼眶周圍的面板都有些發燙。
“必須去。“他抓住李彎彎的手，把她冰涼的手指按在自己發燙的平安扣上，那冷熱交織的觸感有些奇怪，“你聞見沒？“他吸了吸鼻子，“霧裡有股松木香——和我媽給我爸煎的續命藥一個味。“李彎彎一怔，鼻尖動了動，睫毛顫得像要掉下來，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帶著一絲驚恐。
周川突然用刀背敲了敲自己耳朵：“聽見了嗎？
沙粒流動的聲音變了，像...像有人在敲鼓。“那沙粒流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彷彿是急促的鼓點。
林清瑤的檢測儀“叮“地響了一聲，螢幕上跳出一串血紅色的字：【目標距離：1.2公里】。
她抬頭時，鏡片上蒙了層白霧，那白霧在鏡片上慢慢散開，“走。“她說，“我揹包裡有應急符，要是遇到埋伏...“話音未落，周川已經當先踏進灰霧，戰術刀在身前劃出半弧，帶起的風捲得霧團翻湧，那風呼嘯而過的聲音，讓人心生恐懼。
霧比想象中濃。
陸城剛走兩步，就看不見周川的背影了，只能憑著他戰術刀偶爾折射的冷光辨認方向，那冷光一閃而過，像黑暗中的幽靈。
李彎彎的手始終攥著他，像根救命稻草，指尖的血蹭在他掌心，黏糊糊的，那黏膩的觸感讓他有些不適。
林清瑤在後面輕聲念著符文，檢測儀的藍光時明時暗，像鬼火，那忽明忽暗的藍光在霧中閃爍，增添了幾分詭異。
“到了。“周川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
陸城抬頭，霧氣不知何時散了些，一座青黑色的石祭壇出現在眼前。
祭壇足有兩層樓高，石壁上刻滿扭曲的符文，每道紋路里都流轉著幽藍的光，像活物在爬，那幽藍的光閃爍著，彷彿有生命一般，還伴隨著輕微的“滋滋”聲。
祭壇中央嵌著枚水晶球，拳頭大小，表面浮著血絲般的裂紋，正“嗡嗡“地震動，震得地面都在發抖，那震動的聲音低沉而強烈。
林清瑤衝過去，指尖幾乎要碰到水晶球，又猛地縮回，那一瞬間，指尖彷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她掏出符文筆在空氣中虛畫，一道金色光痕浮現在水晶球上方，“這是...裂隙核心媒介！“她聲音發顫，“趙無極用它連線維度，晶核爆炸只是前奏，真正的裂隙...要從這裡開啟！“
李彎彎突然拽了拽陸城衣角，指著祭壇底部：“看。“那裡刻著一行小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救救我“。
陸城蹲下身，指尖拂過那些凹痕，觸感和平安扣內側的紋路驚人地相似，那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他心中一凜。
“靈魂共鳴石。“林清瑤突然說。
陸城摸出頸間的平安扣，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玉扣表面裂開條細縫，裡面露出米粒大的幽光，“這是你奶奶傳給你的？“林清瑤湊過來，眼睛發亮，“我在古籍裡見過，這種石頭能和持有者的靈魂共振...或許能觸發水晶球裡的記憶。“
陸城沒說話。
他想起七歲那年，奶奶臨終前把平安扣塞進他手裡，說：“小城啊，這玉能護你，也能帶你找著該找的。“當時他只當是老人說胡話，現在卻覺得每一個字都在發燙，那些話語彷彿在他腦海中迴盪。
他把平安扣按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猛地一顫，裂紋裡滲出黑霧，瞬間裹住眾人。
陸城眼前一片漆黑，再睜眼時，他站在虛無的空間裡。
遠處有個模糊的人影，背對著他，黑色長袍被無形的風吹得獵獵作響，那風聲在耳邊呼嘯。
“凡人。“那聲音像金屬摩擦，刺得陸城耳膜生疼，“你們以為毀了晶核就能阻止我？“人影緩緩轉身，是張完全陌生的臉，卻讓陸城後頸發涼——這是趙無極，他在學校檔案裡見過照片，“看看你們的選擇吧。“他抬手，遠處浮現出畫面：鹿鼎市被黑霧籠罩，高樓像紙糊的般坍塌；陸父咳血的模樣被放大，血滴在地上濺起黑霧；李彎彎倒在血泊裡，眼睛空洞地望著天。
“不！“李彎彎的尖叫在虛空中炸響。
陸城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李彎彎和周川、林清瑤都站在了他身邊。
李彎彎渾身發抖，拳頭攥得骨節發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尖銳的疼痛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周川的戰術刀“噹啷“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手卻在抖，那刀掉落在地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林清瑤的檢測儀摔在腳邊，螢幕碎成蛛網，她卻像沒看見，只是死死盯著畫面裡的鹿鼎市。
“你們註定失敗。“趙無極的笑聲像滾雷，在虛空中迴盪，“等裂隙完全開啟，這世界...“
“閉嘴！“陸城吼道。
他能感覺到平安扣在發燙，燙得面板髮紅，可他沒鬆手。
畫面裡陸父咳血的模樣還在迴圈，母親的抽噎聲在他腦子裡炸開。
他想起氣血考核那天，李彎彎站在講臺上說“陸城，你就是個廢物“；想起張喜把他的草藥瓶摔在地上，藥渣子撒了一地；想起系統第一次出現時，機械音說“你是反派，要逆襲“。
現在這些畫面混在一起，像團火，燒得他眼睛發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偏要試試。“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血鏽味。
平安扣突然發出刺目白光，虛空中的畫面“轟“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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