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了。“陸城打斷他,指腹重重按在自己鎖骨下三寸的“隱脈“穴位上。
幻影遁術的灼燒感瞬間爬滿全身,他的身影在周川瞳孔裡模糊成灰影,“記住,等我吹三聲口哨再引爆!“
洞穴外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陸城貼著巖壁滑到洞口左側的灌木叢後,看見張威的身影正從二十步外的巨石後轉出來。
這個四十歲的男人左臉有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刀疤,喉結處纏著滲血的繃帶——那是三天前陸城用古神勁打斷的。
此刻他手裡的匕首泛著幽黑光澤,刀尖正對著柳雪家祠堂的方向。
“小崽子,老子知道你在這!“張威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那唾沫帶著一股腥臭味,“把鑰匙交出來,老子留你全屍。
不然...“他用匕首挑起腳邊昏迷的手下,“就跟這兩個廢物一個下場!“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張威的叫罵——一下,兩下,第三下時,他猛地從灌木叢裡躍出,腳尖點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借力,右拳裹挾著古神勁直取張威的面門。
“操!“張威反應極快,匕首橫擋在臉前。
金屬交擊聲炸響,陸城的指節被震得發麻,卻在接觸的瞬間鬆了拳,改抓為推——這是故意露的破綻。
張威果然上當,匕首順著他的手腕往下劃,帶出一道血痕,那血的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陸城借勢後退,腳步虛浮地撞向石筍群。
“追!
別讓他跑了!“張威抹了把嘴角的笑,帶著四個手下衝上來。
陸城能聽見他們踩斷枯枝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能聞到張威身上的酒臭混著血腥味,那味道刺鼻而噁心。
他退到石筍群中央時,故意踉蹌著撞在一根刻滿符文的石筍上——那是柳雪三天前用家傳符紙封的爆裂符。
“吹口哨!“陸城在心裡喊,喉間溢位短促的三聲輕響。
幾乎是同一瞬間,石筍群裡騰起刺目的紅光,那紅光如同燃燒的火焰。
柳雪的爆裂符被觸發了,符紙燃燒的噼啪聲混著石塊碎裂的轟鳴,那聲音震耳欲聾。
陸城被氣浪掀得撞在巖壁上,嘴角溢位鮮血,那鮮血帶著一絲溫熱,卻在落地的瞬間滾進石縫,眼睜睜看著張威的兩個手下被碎石砸中腿骨,慘叫著倒在血泊裡,那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陰招!“張威的刀疤在火光裡扭曲,他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給老子搜!
活要見人——“
話音未落,洞穴深處突然傳來石棺的轟鳴。
陸城猛地抬頭,看見銀白光芒從石棺縫隙裡噴湧而出,那個穿月白對襟褂子的老者虛影再次凝現,只是比之前淡了許多,像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雲。
“時間到了。“老者的聲音帶著迴響,“鑰匙的真正力量...在你心裡。“他的手指虛點陸城眉心,一道星光鑽進陸城識海,那星光帶著一絲溫暖,“記住,終焉之門...不是終點。“
“等等!“陸城踉蹌著撲過去,指尖穿過虛影時只觸到一片虛無。
石棺的縫隙突然開始閉合,銀白光芒如退潮的海水般縮回,洞穴頂部的石塊開始簌簌墜落——是石棺的封印在崩潰。
“快走!“周川的刀劃出半弧,擋開一塊砸向柳雪的碎石,“洞穴要塌了!“
陸城抓住柳雪的手腕往洞口跑。
他能聽見身後石塊墜落的轟鳴越來越近,張威的叫罵聲被埋在塵土裡。
陸城等人剛從洞穴崩塌的危險中逃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被眼前峽谷入口處堵住去路的一群人驚得心頭一涼,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當三人衝到洞穴入口時,冷汗瞬間浸透後背——峽谷入口處不知何時站滿了人,二十多個手持鐵棍的壯漢正堵住唯一的出路,為首的是張威的副手,脖子上紋著青面獠牙的惡鬼。
“老大,人在這!“惡鬼副手揮了揮鐵棍,“鑰匙呢?“
陸城的呼吸突然滯住。
他掌心的銅鑰正發出刺耳的嗡鳴,震顫頻率快得幾乎要穿透面板。
順著銅鑰的方向抬頭,他看見遠處的天空中浮現出一道黑色裂縫,像塊被撕開的幕布,裂縫裡滲出的幽光落在他臉上,涼得像死人的手。
“那是...“柳雪的聲音在發抖,“終焉之門?“
周川的刀身突然泛起冷光,他擋在兩人身前:“先突圍!“
但陸城的目光無法從那道裂縫上移開。
他想起老者說過的“七把鑰匙是門樞“,想起幻象裡墜落的星辰,喉間的血腥味突然變得濃重。
銅鑰的嗡鳴與裂縫裡傳來的震動產生共鳴,他甚至能聽見某種古老的、類似於心跳的聲音,正從裂縫深處傳來,那聲音神秘而深沉。
“走!“陸城拽著柳雪往前衝,古神勁在雙腿間爆發。
周川的刀光如電,劈翻兩個擋路的壯漢。
但他們每前進一步,身後的洞穴就多塌下一片;每避開一次攻擊,天空中的裂縫就擴大一分。
當三人終於衝到峽谷邊緣時,陸城回頭望了一眼。
黑色裂縫已從細線變成了丈許寬的深淵,周圍的空氣像被抽乾了氧氣,壓得他胸口發悶,那壓抑的空氣讓人幾乎窒息。
銅鑰在掌心燙得幾乎要融化,他突然想起老者消散前的話——“鑰匙的真正力量在你心裡“,可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黑色裂縫仍在無聲擴大,峽谷裡的風突然變了方向,卷著塵土往裂縫裡鑽。
陸城的呼吸越來越重,彷彿有隻無形的手正掐住他的喉嚨。
遠處傳來張威的嘶吼,但在這壓抑的空氣裡,所有聲音都變得模糊,只剩下銅鑰的嗡鳴,和裂縫深處,那聲越來越清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