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撲通”一下，膝蓋就重重地磕在碎磚頭上了。
那碎磚頭尖得很，扎得膝蓋那叫一個疼啊。
早上的霧像薄紗似的，可霧裡有股刺鼻的焦糊味，一個勁兒地往鼻子裡鑽。
那味兒太沖了，嗆得他不停地咳嗽。
他懷裡抱著柳雪，柳雪悶哼了一聲。
柳雪溫熱的血透過襯衫滲到他面板上，就跟一塊燒得火紅的炭似的，燙得他心裡難受得不行，就像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
周川的手還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呢，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都變白了。
可陸城的耳朵像是突然失靈了一樣，那些刺耳的警笛聲、周川焦急的呼喊聲，還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都被蘇婉最後那個被光芒籠罩的身影攪得亂七八糟的，就好像都被砸成了碎片。
這時候啊，陸城眼前就只看得見蘇婉那特別決絕的樣子，悲傷就像潮水一樣，“譁”的一下就把他給淹沒了。
“陸城！”周川使勁搖晃他，這麼一搖晃，陸城才總算回過神來，“柳姨的傷口在流血呢，得先處理啊！”
陸城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緊緊握著從廢墟里撿出來的金屬管呢，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都發青了。
他哆哆嗦嗦地把柳雪放在水泥地上，剛碰到她的手背，就像被電打了一樣，嗖地一下縮了回來。
那手的溫度啊，比蘇婉最後攥他手腕的時候還要冷呢，冷得就跟冰碴子似的，扎得他心裡直疼。
柳雪半眯著眼，額頭上的血都變成暗褐色了，還揪著陸城的衣角，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小……小陸，看……看地上。”陸城就順著她的目光低下頭去。
在那倒塌的廠房廢墟里，有幾縷幽藍的光痕正從碎石縫裡往外滲呢。
這幽藍幽藍的光，在昏暗的廢墟里看著特別邪乎，就像沒了勁兒的蛇，一點一點往地裡鑽，還發出微弱的滋滋聲。
陸城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突然就想起蘇婉朝著陣列中心撲過去之前說的話：“還記得我煮薑茶老是放太多糖嗎？”那是他們第一次在巷口躲雨的時候，她紅著臉遞給他的薑茶，甜得都有點齁人了。
在記憶裡，那杯薑茶是那麼暖和，和現在這廢墟的冰冷相比，差別可太大了。
陸城的眼眶開始泛起淚花。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一直用這種最笨的法子留線索嗎？
“這能量還沒散完呢。”柳雪的聲音就像被砂紙磨過一樣，又粗又啞。
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道光痕，聲音有點發顫地說：“它們啊，正在找宿主呢。”
周川蹲下身子，在戰術揹包裡翻出消毒棉和繃帶，一邊翻一邊講：“柳姨說得對。我以前在特勤隊的時候，就見過類似的殘留。要是普通人不小心碰到的話——”他突然就不吭聲了，一抬頭，目光正好和陸城的對上了，緊接著就問：“你懷裡那根金屬管，是不是從陣列核心拿出來的呀？”
這時候陸城才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嘿，那金屬管表面刻著的符文還在發燙呢，就跟燒紅的烙鐵似的，掌心那是一陣一陣地劇痛啊。
他趕忙把管子使勁往懷裡塞，那管子隔著衣服燙著心口，感覺心都要被點著了似的。
蘇婉最後看他的那個眼神，一下子就在他眼前變得特別清晰。
他心裡想啊，那可不是永別的眼神，倒像是一種託付呢。
他抖得特別厲害，伸手去摸另一個口袋，那裡還放著從蘇婉實驗室複製來的加密資料晶片呢。
“把手機給我。”他朝著周川伸出手，那嗓子啞得都不像他自己的聲音了。
周川啥也沒多問，麻溜地就把手機遞了過去。
陸城用拇指在螢幕上滑動的時候，手都有點打哆嗦。
解密程式一啟動，藍色的資料流就在螢幕上四處亂竄，就像廠房裡突然炸出來的一道亮光似的，還嗡嗡直響個沒完。
當語音記錄裡冒出“蘇婉”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憋住了氣。
“要是聽到這段語音，就說明我已經把任務完成了。”她的聲音比平時更虛弱，還混著電流的雜音，“趙無極的符文陣列有個要命的漏洞，只要用特定頻率的能量波動就能把它徹底毀掉。可我一個人辦不到，希望你能想出辦法來。”
陸城的手指頭緊緊掐著手機的邊兒，指關節都泛白了，憤怒和悲痛在他心裡攪和在一起。
他腦子裡就浮現出蘇婉在實驗室裡的樣子，她老是對著符文陣列皺眉頭呢。
還有啊，她偷偷塞給他的那本草藥手冊裡，還夾著半張草稿紙，上頭畫滿了波形圖。
以前他一直以為那就是普通的筆記呢，哪知道啊，這可都是蘇婉拿命換來的線索啊。
“小陸。”柳雪冷不丁把手擱在他手背上，輕聲說，“那光……快沒了。”他一抬頭，可不是嘛，地面上那幽藍的光都淡得快瞧不見了，就像風一吹就散的鬼火似的，那點微弱的光在風裡晃晃悠悠的。
周川都已經給柳雪把傷口包紮妥當了，就在幾步開外的地兒瞅著周圍呢。
他那雙軍靴一腳下去，“嘎吱”，把一片碎玻璃給踩碎了。
他就說：“剛那些守衛的腳步聲是往西邊去的，這會兒這廢墟里沒什麼聲響了。不過趙無極那夥人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溜了。”說完他一轉身，早晨的陽光正好就照在他肩膀上的戰術徽章上，他又接著講：“我之前踩點兒的時候啊，瞅見附近有個廢棄的百貨大樓，在頂樓能把整個廠區盡收眼底。咱們上那兒去瞅瞅咋樣？”
陸城站起身來，那金屬管的熱乎勁兒透過襯衫，燙得他可難受了，這熱乎勁兒就跟蘇婉給他的囑託似的，重重地壓在他身上。
蘇婉的聲音還在他耳邊不停地打轉呢，“特定頻率的能量波動”就像一把小鑰匙似的，在他腦袋裡晃悠來晃悠去。
他伸手摸了摸懷裡的管子，又瞧了一眼柳雪那張煞白的臉。
柳雪朝著他很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可她那眼神特別堅毅，就像死死釘在牆上的釘子似的。
“我去。”他說話的聲音裡帶著一股狠勁，他自己都沒發覺呢，“周川，你就在這兒照顧柳姨吧。”周川啥都沒吭一聲，直接就從揹包裡掏出來個望遠鏡遞過去，還特意叮囑著：“樓梯那塊兒可得小心著點，那樓老長時間都沒人管了，破得不像樣了。”
陸城拿過望遠鏡，一轉身，就瞧見廢墟那邊冒起黑煙了。
那黑煙呀，就跟一條大黑蛇似的，在早晨的天空裡一個勁兒地往上翻騰著冒，呼呼直響。
早上的霧基本上都散沒了，警燈的紅光在老遠處一閃一閃的，可這光能閃有啥用呢，根本照不亮他心裡那股燒得特別厲害的火。
蘇婉交給他的可不單單是個秘密啊，那簡直就是一把能扎向趙無極的尖刀子呢。
他緊緊攥著望遠鏡，朝著那棟滿是爬山虎的廢棄大樓走過去。
生鏽的防盜門上掛著個廣告牌，都快要掉下來了，在風裡晃悠著，嘎吱嘎吱的，那聲音聽著就跟鬼哭似的，嚇得他一哆嗦。
頂樓樓梯口那兒落了厚厚的一層灰，他一腳踩上去，那灰就像雲彩似的一下子飛起來了，嗆得他鼻子直癢癢。
他抬頭瞅了一眼，水泥臺階到轉角那地方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見，隱隱約約能聽到風從破窗戶縫往裡灌的聲音，那聲音就像野獸嗷嗷叫一樣，在黑暗裡來回晃盪。
陸城摸出手機來照亮，那光剛掃到牆面，一下子就不動彈了。
牆上有道新劃出來的印子呢，瞅著像是刀尖劃的，歪歪扭扭的，但能看得清清楚楚，上面寫著：“上三樓，左轉第三間。”
他這呼吸一下子就緊巴起來了，心跳也跟著蹭蹭地加速。
手電筒的光在那劃痕上停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來，朝著更高處的樓梯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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