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瞅著胸口星紋裡轉來轉去的金芒,喉間那股子血腥氣一下子就淡了些。
爺爺臨死前說的話,就像在耳邊炸開一樣——“那孩子的血脈裡啊,藏著比古神八式還厲害的玩意兒……”他冷不丁就想起來,頭一回在洞穴裡瞧見石棺的時候,星紋跟巖壁上的刻痕有過共鳴呢;剛剛林清瑤說這兒是意識海的邊緣,星紋本來就是連著趙無極意識海的一個錨點……說不定啊,這金光就是解開眼前這個困局的關鍵。
這時候,陸城在心裡頭飛快地權衡著。
他明白,讓李彎彎拉他的手腕來引動星紋是有風險的,可要是為了切斷錨點,把核心給摧毀了,他覺得試一試還是挺值當的。
“彎彎,到這兒來。”他冷不丁地開了口,聲音不大,但是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勁兒。
李彎彎正咬著嘴唇,用赤焰訣去燒纏在腳踝上的黑霧呢,聽到這話,猛地一抬頭,睫毛上還沾著沙粒呢:“陸城你——”
“拉我手腕。”陸城把左手伸了出去,掌心的灼痕在風沙裡紅撲撲的,“你的赤焰訣是屬火的,我的氣血比較剛猛,說不定就能引動星紋呢。”他用餘光瞄見周川那斷刃上的寒光在微微顫抖,林清瑤的銀繩突然繃緊了,直直地指著地面上的某個地方,那是陣列裡一道特別深的紋路,跟他星紋的走向一模一樣。
李彎彎的手指剛搭在他手腕上,面板下面就有兩股力量撞一塊兒去了。
陸城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星紋那金色的光芒一下子就暴漲起來了,就好像一條突然活過來的金蛇似的,順著血管就往指尖那兒竄呢。
那金光一閃一閃的,透著一股特別強大的力量感。
他眼睛緊緊盯著那道和星紋相互呼應的陣列紋路,這下可算是看清楚了。
所有那些黑霧在流動的時候,都特意避開這道紋路,就跟溪流繞過礁石似的。
鬧了半天,這可不是什麼弱點啊,反而是整座陣列的“死穴”呢。
“林清瑤!”他冷不丁地轉過身來,眼睛裡映著金光,大聲喊道,“那道藍紋!拿銀繩把它鎖住!”
林清瑤的瞳孔一下子縮得跟針尖似的。
其實她早就注意到那道藍紋了,跟其他那些幽黑的紋路顯得特別格格不入。
這時候被陸城這麼一點破,她手裡的銀繩“刷”的一下就射出去了,特別精準地纏在了藍紋的兩端。
“周川!”她扯著嗓子大喊,“把斷刃給我!”那個高年級的學長啥也沒多問,反手就把斷刃拋了過來。
那刀身在劃過一道弧線的時候,陸城瞧見刀身上的刻痕正泛著和星紋一樣的金光呢。
“陸城,我數到三。”林清瑤把斷刃死死按在藍紋中間,那銀繩在她手腕上勒出了紅紅的印子,她大喊了一聲:“一!”
李彎彎這邊呢,她使的赤焰訣那火勢燒得更猛了,那火光把她手指頭都照得泛白了,她著急地喊著:“我頂不住啦!那黑霧正往你心口裡鑽呢!”
“二!”林清瑤這時候額頭都冒出冷汗了,那銀繩也開始冒煙了,那煙的味兒可刺鼻了,就像燒焦了啥東西似的,她喊道:“這紋路在吸咱們的力量呢!”
陸城呢,感覺就像有無數根冰針在扎自己的心臟似的,難受得很。
他一咬牙,把舌尖都給咬碎了,那血腥味一下子讓他清醒了不少,然後他右手就按在了斷刃的尾端。
就見那星紋的金光順著他的手臂就湧進了刀身裡,這斷刃突然就像龍吟似的嗡嗡響起來——這聲音啊,就是他在洞穴裡聽古神八式殘卷的時候聽到過的那種戰吼聲呢!
“三!”
這時候啊,三股力量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赤焰的那種熱勁兒,銀繩的那種韌勁兒,星紋的那種銳利勁兒,順著斷刃就朝著藍紋劈了過去。
突然之間,地面就炸開了,刺目的白光一下子就冒出來了,陸城眼前啥都看不清了,模模糊糊的,不過他聽到了“咔嚓”一聲脆響——這可不是晶體碎了的聲音,而是一種感覺更古老、更厚重的封印發出的聲音。
“不!”黑霧裡的那個聲音突然就提高了,就像惡狗被踩住了尾巴似的,“你們怎麼可能……”
陸城一下子就把眼睛睜開了。
在那懸浮著的黑色晶體表面啊,深紫色的光罩正以藍色紋路為中心開始崩裂呢,就像龜殼裂了縫兒似的。
那蛛網一樣的裂紋裡啊,冒出來的不再是以前的黑霧了,而是金色的光哦。
他呢,跌跌撞撞地就朝著那邊衝過去了,手裡斷刃上的金光還沒消失呢,抬手就橫著砍了過去。
這一下啊,晶體就碎成了數不清的小碎片,成千上萬片啊。
在最中間的那塊碎片裡呢,飄出來了一縷半透明的魂體,那模樣青面獠牙的,和洞穴石棺上的浮雕惡鬼一模一樣。
它惡狠狠地瞪著陸城,在變成黑霧之前還尖叫著說:“你能毀掉核心,可你能毀掉所有的裂隙嗎?三百年前那個老傢伙拿命換來的,不過就是讓你們多活三百年罷了!”
這荒原啊,一下子就開始崩塌了。
地面上裂出了好幾道深得看不到底的大坑,沙子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抓起來了似的,在半空中聚成了龍捲風。
那風聲嗷嗷叫著,沙子飛舞的聲音大得能把耳朵震聾。
李彎彎嚇得尖叫了一聲,周川一把拽住她的後衣領子。
林清瑤呢,趕緊把銀繩纏到最近的巖柱上,把自己和陸城從馬上就要塌陷的地方拉走了。
這時候啊,荒原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到處都是沙塵,坑坑窪窪的。
“往東邊跑啊!”周川的聲音都被風聲給扯得七零八落的了,他把斷刃插到地上穩住自己的身子,喊道:“東邊的岩層更厚實呢!”
陸城的右肩擦到了一道裂縫的邊緣,疼得就像火燒似的。
他一扭頭,就瞅見剛剛站著的地兒已經被深淵給吞掉了。
再往天邊看,原本藍汪汪的天空啊,一下子裂出好多小縫兒,就跟塊被砸爛的玻璃似的,每條縫兒裡都往外冒那種跟黑色晶體一樣來源的幽光。
“裂隙在重新組合呢。”林清瑤手裡的銀繩突然變得特別燙,她趕緊鬆手,那繩子掉到沙地上就滋滋地冒煙,這冒煙的動靜和那股刺鼻的味兒可真讓人受不了。
“它們在吸收這個核心的能量,打算凝結出新的……”
“先顧好眼前,得活下來再說!”周川拉著李彎彎,跳過一道新裂開的地縫,喊道:“前面有塊大石頭!”
等五個人都擠到那塊大石頭後面的時候,大地震動的幅度終於小點兒了。
李彎彎一屁股癱坐在沙地上,校服褲腿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膝蓋那兒還滲著血呢。
她抬頭看著陸城,眼角還掛著沒幹的眼淚,問道:“那個惡鬼說的老傢伙……是不是你爺爺呀?”
陸城沒吭聲。
他就盯著天邊越來越多的裂隙看,之前星紋的金光不知道啥時候就滅了,只剩下一片讓人覺得灼痛的紅色。
林清瑤突然蹲下身子,手指尖按在沙地上——那兒有半截還沒被完全毀掉的晶體碎片呢,正發出很微弱的共鳴。
“這碎片裡有座標。”她揪下一縷頭髮纏在碎片上,頭髮一下子就燒成灰了,“是指向鹿鼎山後面的老村子的。周川說得對,咱們得回去。”“回去?”李彎彎聲音都打著顫兒呢,“那地兒不早就荒得不成樣子了嗎?”
周川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他那斷刃上的血漬啊,被風沙一吹就乾巴了,結成了暗紅色的痂。
周川說:“正因為村子荒了,才能把秘密藏得住呀。我上週巡邏的時候去過那兒,在村東頭的老槐樹下邊兒,有塊刻著符文的石板呢。”
陸城站了起來,他胸口那種灼痛的感覺這會兒變成了一種悶悶的、鈍鈍的響聲。
他眼睛望著遠處還在震動的荒原,忽然就聽到風裡好像有誰在小聲嘀咕呢。
這聲音可不是趙無極那種嘶啞的聲音,而是一種更清亮、更古老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唸那種早就失傳了的咒文一樣。
“你們以為自己找到答案了?”
那熟悉的嘶啞笑聲從四面八方就傳過來了。
陸城的瞳孔一下子就縮緊了,他瞧見那天際最大的那道裂縫裡,伸出來一隻青灰色的手。
這手的五個手指一張開呀,地面上的沙粒就全都飄起來了,湊成了一張歪七扭八的人臉。
“這不過是另一個開始罷了。”
大地又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李彎彎緊緊地揪住陸城的衣角,周川把斷刃朝著那道裂隙指過去,林清瑤呢,把她的銀繩在手心纏了三圈。
而那個低低的說話聲越來越清楚了,混著風沙就往每個人的耳朵裡灌——
“來找我呀,陸城。”“帶著你的星紋,去瞧瞧你爺爺當年到底藏了啥……”
震動足足持續了有半刻鐘才慢慢停下來。
大家看著又恢復平靜的荒原,卻發覺天邊的裂隙不但沒不見,反而比之前還多了三倍呢。
林清瑤的銀繩冷不丁地自己指向了東邊,她皺著眉頭說:“座標……變強了。”
“走。”陸城抹了一把臉上的沙子,就朝著東邊走去。
他能察覺到,星紋在面板下面輕輕地跳動著,就好像是在回應遠方的召喚似的。
李彎彎咬著牙站起身來,周川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林清瑤把晶體碎片收到懷裡。
風裹挾著沙粒從大家的頭髮梢上刮過的時候,那陣低語聲又響起來一次,聲音輕得就跟嘆息一樣: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