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崩塌的時候，那轟隆隆的聲音簡直要把耳朵震聾了，就跟打雷似的，而且這聲音持續了半分鐘才慢慢小下來。
那動靜在空氣裡來回晃盪，感覺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陸城跌跌撞撞地退到一塊凸出來的岩石後面，後背“砰”的一下撞到粗糙的石壁上，就像被砂紙蹭了似的，疼得要命。
他喉嚨裡有股腥甜的味道，之前被黑影的觸鬚勒住的時候，他差點把舌尖咬碎了，嘴裡全是血腥味。
李彎彎的發繩不知道啥時候掉了，黑色的長髮沾著草屑，貼在汗津津的脖子旁邊，頭髮摸起來黏糊糊的。
她扶著周川的胳膊才站穩，手指因為用力都變白了。
周川那斷了的刀刃還在流著黑血呢，那黑血的味兒特別刺鼻，就跟腐爛了似的，這是剛才砍碎最後一截觸鬚的時候濺上去的。
他另外一隻手一直虛掩著在林清瑤的身邊，林清瑤的袖子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手腕上剛染上的血痕就露出來了，在這昏暗的環境裡，那血的顏色看著特別鮮豔。
“看天上。”林清瑤突然抬起頭，她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裡特別清楚。
陸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瞳孔也縮起來了。
原本灰藍的天幕上只有核心的裂隙，現在就像被人用尖錐把紙給戳破了一樣，東邊一塊西邊一塊的，全是像蜘蛛網一樣的縫隙。
那裂縫就跟黑色的線似的，在天上一個勁兒地亂爬，瞅著可震撼了。
離他們最近的一道裂縫正往外冒幽綠幽綠的霧氣呢，那霧氣涼颼颼的，直往臉上撲，在風裡一會兒變成扭扭曲曲的人臉模樣，眨眼就被山風給吹散了。
這霧氣還刺鼻子呢，聞著就想讓人吐。
“咱不是把核心裂縫給毀了嗎？”李彎彎聲音都打哆嗦了，手指頭下意識地揪著陸城校服的衣角，這衣角是剛剛他扔瓷瓶的時候拽下來的外套，現在正披在她肩膀上呢。
她一抬頭，陸城就瞧見她眼角還沒幹的淚痕，“咋裂縫還變多了呢？”
林清瑤把眼鏡摘下來，拿袖口擦了擦鏡片上的灰，金屬鏡架在她手指尖直抖：“反向封印陣的核心一被破壞，裂縫裡的能量就沒了集中的地兒。”她又把眼鏡戴上，鏡片後面的眼神冷得像冰，“就好比蜂窩被捅破了，原本被壓著的力量就會往四周散出去。”
陸城低下頭看自己胸口。
剛剛刺向核心的時候冒出來的金光已經沒了，可面板下面還有星星一樣的紋路在跳呢，就像一群著急從繭裡出來的螢火蟲。
這星星紋路一跳，他就能感覺到面板上有那麼一點兒溫熱。
系統提示音在他腦袋裡嗡嗡直響，什麼“臨時許可權還剩37%”“古神八式的共鳴度漲到62%”之類的話，他都聽得模模糊糊的。
為啥呢？
因為他後頸那兒傳來一種鈍痛，這痛啊，正往太陽穴那兒蔓延呢，就好像有人拿著生鏽的釘子在他顱骨裡慢悠悠地攪和，那滋味可不好受。
“回村。”他冷不丁地冒出來這麼一句，那聲音沙啞得就跟砂紙互相摩擦似的。
李彎彎一下子就愣住了，說道：“柳婆婆的小屋在山腳下呢，現在過去可太危險啦。”
“柳婆婆懂裂隙這事兒。”陸城把她的話給打斷了，他用手指肚使勁兒按在那跳動的星紋上，接著說，“上個月啊，她給我熬的草藥裡有龍血藤呢，這龍血藤啊，就只長在裂隙的邊上。”其實啊，他還有事兒沒說呢。
就在三天前，他幫柳婆婆劈柴的時候，瞧見她的木櫃子裡鎖著半本破破爛爛的《上古封印志》，那封皮上的紋路和林清瑤畫的銀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
等大家到山腳的時候，暮色已經爬過了山脊。
這暮色就像一層灰色的紗幔似的，慢悠悠地把整個山谷都給罩住了。
柳婆婆的土坯房啊，本來這時候應該飄著炊煙的，可現在呢，就好像被人潑了一桶墨汁似的，黑乎乎的。
土坯房的外牆上爬滿了暗紫色的符文，每一道紋路都在往外滲黑色的黏液呢。
這黏液滴到青石板上，就發出“滋啦”一聲，那是腐蝕的聲音，聽起來可嚇人了，而且這黏液還散發著一股讓人直想嘔吐的惡臭。
李彎彎正想往裡面衝呢，周川一下子就把她給拽住了。
為啥呢？
就見門楣上耷拉著一根觸鬚，顏色和之前攻擊他們的黑影一模一樣，這觸鬚還慢慢地縮成了像蛇信子一樣的形狀呢。
“婆婆！”陸城一腳就把那半掩著的木門給踹開了。
哎呀，一股腐臭的味兒直往人鼻子裡鑽，就好像好多好多腐爛的屍體堆一塊兒了，燻得人趕緊捂住口鼻。
柳婆婆躺在炕邊的地上呢，她那灰白色的頭髮一縷一縷地黏著，頭皮上青紫色的淤痕都露出來了。
她懷裡抱著個銅製的羅盤，羅盤中間的指標跟瘋了似的轉個不停，撞在金屬邊框上，發出那種清脆的響聲。
“小陸……城啊。”她本來渾濁的眼睛突然就有了焦點，那乾瘦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陸城的手腕，那指甲都快掐到陸城的肉裡去了，陸城感覺又尖又疼的。
“裂隙的力量……在重新組合呢。”說完這話，她就劇烈地咳嗽起來，手指縫裡都滲出黑血了。
“得去找……丟失的鑰匙。”
“鑰匙在哪呢？”陸城一條腿跪在地上，把柳婆婆抱到炕上去了。
這時候李彎彎已經把藥箱翻出來了，林清瑤拿著手機當手電筒使呢，那冷白色的光照在柳婆婆臉上，她的臉看起來就像一張薄薄的紙似的。
柳婆婆的手在炕頭的木匣上摸索著，陸城開啟木匣一看，裡面有一張發黃的地圖，地圖的邊角用紅繩捆著幾縷已經褪色的綢帶。
柳婆婆那顫顫巍巍的食指點在了地圖右下角的紅點上，說：“幽谷……深淵。”她的聲音猛地一下就抬高了，就跟那被掐住脖子的老鴰似的，“禁地！就連我師父……都沒敢……往那去。”
“為啥是咱們啊？”周川冷不丁地開了口。
他就站在門口呢，那斷了的刀刃反射著窗外傍晚的光，“您咋就知道咱們能找著啊？”
柳婆婆的瞳孔一下子就擴散了，變成了灰白色。
她把手從羅盤上鬆開，那指標“叮”的一下就停住了，正好指著陸城的胸口。
“因為……”她的喉結顫了顫，最後那口氣帶著血沫子就吐在陸城的校服上了，“他身上……有古神的光。”
等到夜色完全把山谷給罩住的時候，這一夥人就踏上了去往幽谷深淵的山路。
周川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步就拿斷刃往地上戳一下——剛剛他蹲下瞅路邊的野菊花的時候，發現花瓣裡面全是黑色的小點點，就跟撒了一把碾碎的煤渣子似的。
“空氣裡有股腐屍的味兒。”他一回頭，月光正好照在他緊緊抿著的嘴唇上，“不是啥動物的，是……活物爛掉的味兒。”那腐屍的味兒在空氣裡飄著，聞著就讓人忍不住皺眉頭。
陸城走在中間，自己的心跳聲聽得可清楚了，在這寂靜的山谷裡，那心跳聲顯得特別大聲。
星紋那種灼燒的感覺又冒出來了，這次更厲害，就好像有一團火在血管裡到處亂竄呢。
那種灼燒的感覺從胸口那兒蔓延開，弄得他渾身都發燙。
他伸手在口袋裡摸了摸那個瓷瓶，這瓷瓶裡的藥水是李彎彎重新裝的呢。
這藥水是用柳婆婆藥櫃裡的赤焰草熬出來的，李彎彎說啊，這種赤焰草可厲害啦，能把黑影的觸鬚給燒穿嘍。
等到轉過第三個山彎的時候，就出事兒了。
最先發覺不對勁的是林清瑤。
她一下子拽住陸城的胳膊，另一隻手麻溜地在空氣中劃出銀色的紋路，嘴裡喊道：“符文共鳴了……有活物！”
她話音還沒落呢，左邊的灌木叢就“嘩啦”響了一聲。
然後就瞧見七八個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他們都穿著鹿鼎學校的校服，可胸口的校徽都被撕得稀巴爛了。
再看他們的臉，那面板就跟化了的蠟似的，有的顴骨都白森森地露出來了，還有的眼睛都爛了一半還掛在臉上呢，這腐爛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一眼就心裡直發毛。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突然咧開嘴笑了，一嘴的黑牙都露出來了，嘴裡還唸叨著：“陸……城……殺……了……我……”
陸城一聽，這是張喜啊。
他太陽穴“突突”地就跳起來了。
就在三天前，張喜在氣血考核的時候還嘲笑他是個“廢物”呢，那場景就跟剛發生的一樣清楚。
可現在呢，張喜的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就像金屬在摩擦一樣，嘶嘶啦啦的。
陸城還看到張喜的後頸有一團暗紫色的光在蠕動，這光和柳婆婆小屋外面的符文一模一樣。
“是傀儡啊！”林清瑤的聲音裡透著少有的急切，“屍體被裂隙能量操控了！”
李彎彎已經把瓷瓶擰開了，赤焰藥水朝著張喜就潑了過去，一下子就騰起了刺目的紅光。
那紅光可太耀眼了，周圍的黑暗都被照亮了。
可那些傀儡就只是停頓了一下，被燒穿的胸口很快又有黑血滲出來，然後重新凝結成面板了。
周川拿著斷刃朝著第二個傀儡的脖頸砍去，就跟砍在橡膠上似的，只留下一道白痕。
“都退到我身後去！”陸城大聲吼道。
他能感覺到星紋在面板下面瘋狂地遊走呢，系統的提示音也“噼裡啪啦”響成一片：“臨時許可權啟用了！符文能量能夠壓制裂隙源力！”
金光從他的掌心迸發出來，形成了一條條張牙舞爪的光鏈。
那光鏈閃耀著特別刺眼的光芒，整個山谷都被照亮了。
離得最近的傀儡被光鏈給纏住了，發出像殺豬一樣的嚎叫聲，後頸的紫光特別刺眼——那就是能量核心啊！
陸城咬著牙用力拽動光鏈，光鏈突然收緊，“啪”的一聲扯出了一團紫黑色的晶體。
傀儡的身體一下子就癱軟了，就像被抽走了線的木偶似的。
不過這樣消耗也太大了。
陸城都能聽到自己的骨頭在“咔咔”響呢，額頭的汗珠滴到地上，很快就被腐臭的泥土給吸收了。
那泥土都爛臭爛臭的，氣味直往鼻子裡鑽，可刺鼻了。
當第三個、第四個晶體被拽出來的時候，他的膝蓋就開始不停地打哆嗦了，眼前也冒出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啥都看不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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