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趁機踉蹌著撲向中央金芒，掌心鑰匙燙得幾乎要烙穿皮肉，那滾燙的感覺讓他的手掌一陣劇痛。
他餘光瞥見李彎彎髮梢沾著的金芒碎屑被氣浪掀飛，周川的後背繃成一張弓，短刃握柄處青筋暴起——這兩個方才還陌生的同伴，此刻竟比任何系統任務都可靠。
“陸小子！看腳底下！“
柳雪的喊聲響在頭頂，那聲音急切而響亮。
陸城這才發現暗紅符文不知何時泛起幽光，像被鮮血重新啟用的血管，順著他的鞋尖往腿上攀爬，那幽光閃爍時發出微弱的“嗡嗡“聲。
那老太太正半蹲著，枯瘦的手指幾乎要貼上地面，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那表情焦急而擔憂：“這紋路在吸鑰匙的力！
再拖下去，祭壇要反噬！“
反噬？
陸城的太陽穴突突跳著，系統面板在眼前忽明忽暗——自從他拒絕用怨氣餵養鑰匙後，那個總在耳邊聒噪的機械音就徹底啞了。
可此刻，他反而聽得清自己的心跳，一下重過一下，震得胸腔發疼，那心跳聲如同沉重的鼓點，敲擊著他的胸膛。
母親在醫院走廊啃冷包子的模樣突然清晰起來，柏鈴白髮上沾著的消毒水氣味彷彿就在鼻尖；還有李彎彎塞在課桌裡的傷藥，包裝紙上那團歪歪扭扭的小太陽，此刻正和周川說“我妹妹也在鹿鼎上學“的聲音重疊。
這些溫熱的、帶著人間煙火氣的碎片，突然在他心口凝成一把更鋒利的刀。
陸城咬著牙舉起鑰匙，藍光裹著金芒在指尖凝成光錐，那光錐閃爍時發出“滋滋“的聲響。
他想起柳雪塞給他的硃砂袋，此刻正貼著心口發燙，像老太太佈滿老繭的手在輕輕拍他後背，那溫暖的感覺讓他的心裡一陣安慰。
“要賭就賭徹底。“他對著空氣說了句，也不知是說給殘魂，還是說給自己。
鑰匙尖抵住競技場中央那團流轉的金芒時，整個空間都震顫起來，那震顫的聲音如同悶雷般在空氣中迴盪。
陸城感覺有滾燙的岩漿順著血管往上湧，從掌心直燒到天靈蓋，那滾燙的感覺讓他的身體一陣劇痛。
他聽見趙無極的慘叫被放大成炸雷，那聲音震耳欲聾：“不可能！
你根本不知道鑰匙裡封著什麼——“話音戛然而止，黑霧如被抽乾的墨汁，眨眼間只剩一縷殘煙飄向穹頂，那殘煙飄動時發出微弱的“呼呼“聲。
但疼痛沒有隨殘魂消散。
陸城的膝蓋重重磕在地上，胸口的灼熱感像有團活火在啃食內臟，那疼痛如烈火般灼燒著他的胸口。
他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看見李彎彎正跌跌撞撞跑來，銀線還纏在手腕上；周川的短刃噹啷落地，正蹲下身要扶他，嘴型在動卻聽不清說什麼，那喘息聲沉重而急促。
視野開始模糊，像被蒙上一層毛玻璃，只有中央那點金芒還亮得刺眼，那金芒的光芒在模糊的視野中格外醒目。
“咚——“
腳步聲從競技場出口傳來，像有人踩著他的脊椎在走，那腳步聲沉重而緩慢。
陸城吃力地轉頭，看見陰影裡走出個穿黑袍的男人。
兜帽壓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張泛著青灰的臉，嘴角勾著冷笑，彷彿在看一場滑稽戲，那冷笑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
“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一切？“男人的聲音像兩塊碎冰相撞，那聲音冰冷而尖銳，“趙無極不過是枚棋子。
真正的終局......“他抬手扯了扯兜帽，陰影下的眼睛突然泛起幽藍，那幽藍的光芒在昏暗的環境中格外醒目，“才剛剛開始。“
陸城想開口問他是誰，喉嚨卻像塞了團燒紅的炭，那灼熱的感覺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他看見男人的指尖燃起黑霧，可那黑霧剛冒頭就被殘留的金芒灼散，那灼燒的過程發出“滋滋“的聲響。
男人低笑一聲，身影突然扭曲成煙霧，再出現時已站在競技場邊緣，那身影扭曲的過程發出“呼呼“的聲響。
他最後看了陸城一眼，目光掃過李彎彎和周川，又落在癱坐在地的柳雪身上，這才緩緩舉起手。
“記住了，小英雄。“他的聲音隨著身影消散，“終焉行者，會看著你如何把這盤爛棋下完。“
寂靜像塊重石砸下來，那寂靜的感覺讓人窒息。
陸城的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比怨氣更烈的火，是這些肯為他拼命的人。
而這把火，似乎才剛剛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