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縫裡的霧氣啊,翻騰得可更厲害了,就好像有隻看不見的大手在那兒可勁兒攪和似的,一下子就弄出了個老深的漩渦。
那霧氣還透著一股幽冷的光呢,在這黑咕隆咚的地方,看著特別嚇人。
時不時有幾縷霧氣從陸城臉上擦過去,那涼颼颼的感覺,就像刀尖在冰水裡泡過似的,冷得刺骨,往臉上這麼一碰,陸城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面板下面的血管啊,透著一種不自然的青灰色,就好像被一片陰影給罩住了似的。
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順著和水晶的聯絡,一點一點地被抽走呢。
這可是他自己主動弄的,就為了能暫時把裂縫擴張的速度給穩住。
那股力量流失的時候啊,就跟沙漏裡的沙子似的,靜悄悄地,可又攔都攔不住。
“小陸啊,你在那兒傻站著幹啥呢?”方巖拿著砍柴刀在肩膀上敲了敲,刀面上映出他那曬得黑黝黝的臉,這黑黝黝的面板在太陽底下還泛著健康的光澤呢。
“走,我帶你們去後山那個老戰場看看。”他一轉身,粗布褂子就飛起一個角,露出了腰間掛著的半塊虎骨,那虎骨在微風裡輕輕晃悠著,就好像在講著以前的老故事呢。
“村長沒跟你們說嗎?我從十二歲就跟著他把這方圓十里的山都翻遍了,哪塊石頭底下埋著老物件兒,我比自己家炕頭都清楚。老村長把旱菸杆在地上敲了敲,火星子濺到青石板上,“噼裡啪啦”的,就像夜空中炸開的小火花似的。
“這孩子啊,打小就倔得很。”老村長一邊說著,眼睛一邊掃過山腳,那些村民都跑遠了,然後他的目光又落到方巖背上的藥簍子上,藥簍子裡飄出淡淡的草藥香。
“當年他娘快不行的時候,抓著他的手說‘咱村的根就在這兒呢’,這孩子就把這話記到骨子裡去了。”
陸城聽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心裡頭五味雜陳的。
他瞅見方巖的後脖子上還沾著山路上的草屑呢,估計是從鎮裡連夜趕回來的。
上個月為了搬遷這事兒,這個獵戶還跟老村長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沒想到現在倒成了最堅決要留在村裡的人。
那草屑在陽光底下,閃著一點點微弱的光,就好像是方巖堅守村子的一個小標記一樣。
“走嘍!”方巖已經抬腿往前走了,砍柴刀在身前劃了一下,就像劃出來半道銀色的弧線,那弧線在空氣裡閃著犀利的光,透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就往前衝的勁兒。
“再磨磨蹭蹭的,等霧氣把村口那棵老槐樹都蓋住了,這路可就不好走嘍。”
李彎彎把匕首在手掌心裡轉了個圈兒,山風一吹,她的頭髮梢兒都飄起來了,耳朵後面淡粉色的疤就露出來了——那是小時候爬樹摔的,陸城還記得當時她哭著嘴硬說“我才不疼呢”。
那山風帶著山林裡清新的味道,吹到她臉上,她的頭髮絲就輕輕飄動起來。
這時候啊,她腦袋一歪,瞅著陸城呢,眼神裡有那麼點兒關切,還透著一股子倔強,就說:“你要是敢關鍵時刻掉鏈子,哼,我就把買糖畫的錢省下來,去買跌打藥。”這話聽起來挺兇的哈,可她的手指頭啊,偷偷地勾住了陸城的袖口呢。
就這麼輕輕一勾啊,就好像是一種默默的依賴似的。
周川落在最後面,他指尖上的氣勁聚成了淡青色的光團,就像一顆馬上要落又沒落下去的星星一樣。
這個光團啊,散發著那種柔和又神秘的光,把周圍一小片黑暗都給照亮了。
這個高年級的學長呢,打一進林子就不怎麼吭聲,只是偶爾用靴子尖把擋路的荊棘給踢開,那荊棘被踢開的時候,就發出“沙沙”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張嘴說話了:“方大哥,當年的那場大戰……是不是和這個裂縫有關係啊?”
方巖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們正在穿過一片特別密的馬尾松林,密得都快把天遮住了。
陽光從松針的縫隙裡漏下來,在方巖的臉上弄出好多細碎的金色光斑,這些光斑隨著他的走動,一閃一閃的。
“那都是四十年前的事兒了。”方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扒開一叢帶刺的野薔薇,那野薔薇的刺扎到他手上了,可他就跟沒感覺似的。
這麼一扒拉,露出了一塊半截埋在土裡的斷碑,他就說:“我爹講過,那時候天上也裂開了這麼一條縫,黑得就像能把太陽給吞了一樣。村裡那些練武的人啊,舉著火把就往上衝,我爺爺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他說‘絕不能讓那些邪祟佔了咱們的地兒’。”斷碑上的刻痕讓風雨給弄得模模糊糊的。
周川冷不丁就蹲下了,手指尖在碑身上一道特別淺的紋路那兒輕輕滑過。
這手指和碑身這麼一碰啊,就好像是在摸索歷史的秘密似的。
“這兒有符文呢。”他伸手在揹包裡摸索了一陣,掏出個放大鏡來,那鏡片上還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呢。
嘿,看來這位沉穩的學長連探險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得妥妥當當的。
“這跟林清瑤之前給我看的古戰場殘片上的紋路可像了。”
林清瑤正低著頭在藥簍裡翻找呢,她這麼一翻,簍子裡的草藥就發出“簌簌”的動靜。
聽到周川的話,她抬起了頭。
今天她沒戴那副標誌性的銀絲眼鏡,不過眼尾還留著壓痕呢,很明顯是匆匆忙忙摘下來的。
“讓我瞅瞅。”她也在周川旁邊蹲下了,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在碑面上劃了一下。
“這是鎮邪紋,只是……被人故意弄壞了。”
陸城湊了過來,瞧見碑身的裂痕裡卡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片,那碎片透著暗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暗暗地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感覺。
他剛要伸手去拿,李彎彎的匕首就先伸過去了,把碎片挑了起來。
“小心點兒,邊緣有倒刺呢。”碎片落在她的手心裡,把她的面板映得泛起金紅色,這金紅的顏色在她白白的手掌上顯得特別扎眼。
“就跟血幹了的顏色似的。”
“這可是當年那位英雄留下來的東西。”方巖冷不丁冒出來這麼一句。
他靠著松樹,砍柴刀就那麼耷拉在身邊。
聲音低低的,就跟嘆氣似的,這嘆氣聲在靜悄悄的山林子裡飄啊飄,透著股子滄桑勁兒,還有點緬懷的意思。
“我爺爺講過,最後是個穿青衣服的年輕人衝上去的。他渾身都是血啊,抱著塊發亮的石頭就往縫裡鑽。
後來那裂縫合上了,可他就再也沒出來過。”
林清瑤用手指在碎片上劃了一下,就出了一道血印子。
那血珠子在碎片上慢慢流著,就好像把歷史和現在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她也不躲,就由著血珠子滲到碎片的紋路里。
突然,她的瞳孔一下子縮得跟針尖似的,喊道:“血祭封印!”她這聲音裡透著一種很少見的激動勁兒,這激動的聲音在山林子裡迴盪著,就好像是把一個特別重大的秘密給揭開了似的。
“這就是拿活人的血當引子,把邪乎東西的力量引到施術的人身體裡,然後一塊兒完蛋的法子!”
李彎彎手裡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到地上,在這安靜的山林裡,這聲音特別刺耳。
她蹲下去撿匕首,腦袋頂上的銀鈴鐺就叮鈴叮鈴響起來,這鈴鐺聲就好像是她心裡發慌的表現。
“這麼說……得有人主動去獻祭?”她抬起頭的時候,眼眶紅紅的,這紅紅的眼眶裡全是擔心和害怕。
“陸城,你可別想……”
“要是這是唯一的辦法呢。”陸城把她的話給打斷了。
他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就像在戰鼓上敲似的,這強烈的心跳聲就好像是他下定決心的吶喊。
我以前試過的,水晶能把裂縫暫時穩住,可它撐不過三天啊。
林清瑤得花時間去找你爸呢,我……能撐到那個時候的。
“瞎搞!”方巖把砍柴刀用力剁在樹根上,震得松針稀里嘩啦直往下掉,那松針掉落的聲響就像是生命消逝時發出的嘆息一樣。
“當年那個英雄才二十歲,就跟你現在一樣大!”他猛地把臉扭到一邊,喉結上下動了動,那喉結的蠕動就好像他內心正在痛苦地掙扎著,“我爺爺說,他最後喊的是‘娘,別難過’……我娘走的時候,我都沒來得及說這話呢。”
周川把手搭在陸城的肩膀上。
他的手心有著練武之人那種特有的溫度,就像一塊暖乎乎的玉似的,這溫暖的手心傳遞出一種力量,還有支援的感覺。
“我跟你一塊兒去。”
林清瑤拽下袖口,仔細地把手指上的傷口纏起來,那纏繞的動作就像是在為馬上要到來的戰鬥做準備呢。
“血祭這個事兒啊,得至少三個人同時施展法術,符文陣才能夠穩定下來。”她抬起頭的時候,也不知道啥時候眼鏡又架回到鼻樑上了,那鏡片後面的眼神裡有那麼一絲冷靜和堅定,“我研究過類似的情況,只要定位準了,能活下來的機率……有三成呢。”
李彎彎冷不丁地握住陸城的手。
她手背上的血痕還沒結痂呢,蹭得陸城的手心又溼又暖的,那種溼暖的感覺就像是她給陸城的勇氣和力量。
“我學過刺客的鎖血術,能多撐一小會兒,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她的指甲狠狠掐進他的虎口,那掐進去的感覺,就像是她在向他表明自己的決心呢。
她說道:“你要是敢一個人跑到前面去,哼,我就……我就把糖畫捏碎了餵狗。”
陸城聽了就笑了起來。
風從松林間吹過,把山腳下的喧鬧聲也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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