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呢，符文正跟著核心的震顫一塊兒跳動呢，每跳動一次，就有滾燙滾燙的力量順著血管往心臟那邊鑽。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脖頸靠著牆就往下滑了半截，喉嚨裡泛起一股鐵鏽似的味道。
這股力量可不像之前修煉的時候那麼溫順，倒更像是被惹毛了的野獸，帶著一種要把一切都撕裂的瘋狂勁兒。
“是……趙無極的考驗。”他咬著牙，好不容易擠出這幾個字來，額頭上的汗珠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三天之前在礦洞的深處，那道殘魂就說過“最終的試煉會以最痛的方式降臨”，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這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靈魂被兩種力量來回拉扯的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啥考驗啊？”周川手裡的戰術刀“哐當”就掉到地上了。
他正抓著林清瑤的平板呢，那螢幕上地脈資料跟瘋了似的亂跳。
“核心能量正往你身體裡猛灌呢！再這麼搞下去，你非得被撐爆不可——”
“住嘴！”李彎彎冷不丁吼了一嗓子。
她蹲下來，眼睛和陸城平視，手指頭輕輕搭在陸城直打顫的眼皮上，說：“聽我心跳。”說完就把領口扯開了，鎖骨下面淡粉色的舊傷疤就露了出來，那可是十二歲的時候替陸城擋刀落下的。
“咚、咚、咚”，心跳聲很有力，從掌心那兒傳過來。
“我在呢，周川也在，清瑤也在。你不用一個人扛著。”
陸城的睫毛在她手指尖那兒微微顫動。
陸城的記憶一下子就閃回到七歲那年了。
那是個下暴雨的晚上，他發著高燒，李彎彎就穿著溼噠噠的外套，揹著他跑了三條街才到診所。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把他的臉往自己胸口那兒按，還說：“聽，姐姐的心跳聲比雨聲都大呢。”
“我得……把這股力量穩住。”陸城伸手抓住李彎彎的手腕，那指甲都快掐到她肉裡去了，“共鳴石……在我兜裡呢。”林清瑤一下子就撲了過來，那平板發出的藍光把她的眼底都照得亮晶晶的。
她激動地說：“地脈的頻率和你符文的震動對上號啦！”說完，她的手指就在陸城胸口的紋路那兒快速劃拉著，還說：“拿共鳴石當中間的東西，把能量導回核心去——”
“不行啊！”沈墨寒大聲喊著，他那身白大褂被氣浪吹得呼呼直響，人也踉蹌著就往控制檯那邊撞了過去，“那樣的話自毀程式就會被觸發的！”
可這時候趙天行卻突然笑了起來，他手指間的銀質徽章轉得更快了。
他眼睛盯著陸城那發紅的眼尾，慢悠悠地說：“讓他試試唄。”還陰陽怪氣地來了句，“看看這隻被線牽著的風箏，有沒有本事掙斷那根繩子。”
陸城可沒心思搭理他們幾個。
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體裡有兩股力量在較勁兒呢。
一股是裂隙核心那股狂暴的力量，感覺都要把他整個人燒成灰了；另一股是古神符文帶來的那種沉穩的力量，就像山脈一樣，穩穩地托住他那快要崩潰的經脈。
李彎彎呢，她的手一直緊緊地抓著陸城，她的體溫透過面板傳過來，就像一根錨一樣，在這一片混亂當中把陸城給穩住了。
陸城嗓子啞得不像話，對李彎彎說：“彎兒啊。”然後又說，“幫我拿一下石頭。”
李彎彎的手指剛伸進陸城的衣兜，那共鳴石就突然嗡嗡地響起來了，就像是什麼古老的東西在召喚一樣，震得他倆的手心都麻酥酥的。
陸城一把抓過石頭，這時候石頭的觸感可不像之前那麼冰得刺骨了，反而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溫軟的感覺，就像媽媽熬的雞湯碗底的那種溫乎勁兒。
嘿，看來沈墨寒說得還真沒錯，這石頭裡確實有他的記憶呢。
“清瑤，快找找核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把石頭緊緊貼在胸口的符文上，剎那間，符文的紫紋和石頭表面的幽藍就交融到了一塊兒。
“周川，拿你的刀把控制檯的能量輸出給封死嘍！”
周川那把戰術刀“嗖”的一下就朝著控制檯紮了過去，差一丁點兒就扎到趙天行的鼻尖了，那金屬摩擦的聲音特別刺耳，感覺耳膜都要被扎破了。
趙天行猛地把頭一偏，耳朵尖兒就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血都流出來了，可他還在那兒笑呢，嘴裡唸叨著：“哼，真幼稚。”
這時候，林清瑤手裡的平板突然發出特別尖銳的警報聲：“座標鎖定啦！就在東南方三厘米的地兒！”
陸城聽到這個訊息，瞳孔一下子就縮成了一條線。
他剛要起身呢，李彎彎想伸手拉住他，結果被一股特別大的力量給推開了。
這股力量就是從符文裡冒出來的，一下子就裹著陸城朝著核心衝過去了。
空氣在陸城身邊呼呼地激盪著，他耳朵裡就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跳了兩下之後，第三下的時候，他把共鳴石朝著核心最亮的地方狠狠一按。
“轟——！”
整個裂隙之塔就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那藍色的光就像潮水一樣“嘩嘩”地退下去了。
陸城被反震的力量一下子給掀飛了，撞到牆上之後又“撲通”一聲滑落到地上。
他眼睛盯著核心的方向，就看到那裡的幽藍顏色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安靜沉穩的墨綠顏色——這就說明封印成功了。
“這就結束了嗎？”李彎彎“噗通”一聲跪下來抱住陸城，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她的髮梢從他汗津津的臉上掃過，“阿城？阿城，你倒是說句話呀——”
“還早著呢，遠沒到結束的時候。”趙天行的聲音冷不丁地在陸城耳邊炸響。
陸城抬起頭，就瞧見那男的站在漸漸暗下去的核心前面，那銀色的徽章在陰影裡頭閃著冷冷的光。
“你以為把裂隙給封印住了，就能保住你爸媽啦？就能保住這個破學校了？”他笑起來就跟冰錐子似的，“你可給我記好了，今天你使的每一分力氣，那可都是我們給的。”
陸城的太陽穴一個勁兒地突突跳。
他想站起身來，卻感覺四肢就跟灌了鉛似的，沉得要命。
李彎彎的手在他後背上輕輕拍著，就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樣。
可這一回啊，他連抓住她手腕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只是暫時的勝利。”周川蹲下來，扶住他另一邊的肩膀，他那戰術刀上還滴著控制檯的機油呢，“趙無極的計劃……說不定這才剛剛開始呢。”
李彎彎把指甲都掐進掌心了，“那咱們接下來該咋辦——”
“聽。”林清瑤突然把手指豎了起來。
大家一下子都安靜了。
遠處傳來像悶雷一樣的震動聲，比之前的更沉悶，也更密集。
陸城盯著那核心，發現剛封印住的墨綠色裡面正往外滲出絲絲縷縷的藍色，就像被扎破的氣球似的，雖然很慢，但是不可阻擋地在擴散著。
“裂隙……在變大呢。”林清瑤的聲音啊，輕得就跟嘆息似的。
陸城呢，就閉上了眼睛。
他能察覺到自己胸口的符文還熱乎著呢，這熱度和之前那種燒得慌的感覺不一樣，倒像是帶著點期待，就好像在等著啥東西似的。
塔外面的風呼呼地吹進來，還帶著鐵鏽味。
那風一吹啊，李彎彎的頭髮梢就掃過陸城的手背了，弄得他手背上有點癢癢的。
“得找到趙無極。”陸城睜開眼睛，眼睛就這麼穿過慢慢變濃的霧氣，看向了裂隙的核心，“得把這一切都給了結了。”
可是啊，誰都沒發現，就在他們身後呢，被周川插在控制檯那戰術刀下面，有個銀色的徽章正在慢慢滾動。
這徽章是趙天行剛剛掉的，徽章的背面刻著特別小的符文。
這時候呢，那徽章正隨著地脈的震動，發出那種暗暗的、微弱的光。
塔裡面剩下的能量波動在空氣裡變成了細細的流兒，順著徽章的紋路就往地下鑽，就像一條蛇似的，朝著不知道啥地方的深處游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