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疲憊地閉上了雙眼,手指在太陽穴上輕輕按揉。
陳宇縮在後座角落,看似乖巧,眼珠子卻滴溜溜轉個不停,暗中打量著這位不苟言笑的嚴大隊長。
這個世界的帽子叔叔,不知道脾氣怎麼樣?
可別像穿越前警校裡那個魔鬼教官一樣,那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昨晚,我一夜沒閤眼,都在處理一個棘手的案子。”嚴正突然開口,聲音中滿是沙啞和疲憊:“我想,請你幫我。”
“我?”陳宇身子一直,驚訝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開什麼玩笑?
自己不過是個“詐屍”的臨演,何德何能,能讓堂堂市探案支隊大隊長親自開口求助?
再說了,節目裡那麼多頂著“推理專家”頭銜的選手,他不找,偏偏找上自己?
“嚴隊,您太看得起我了。”陳宇撓了撓頭,一臉的“受寵若驚”。
“為什麼是我?”他還是沒忍住,試探著小聲問道。
嚴隊擺了擺手,嘴角竟露出了笑意:“先不說這個。羅向東的案子,告訴我你真實的想法。”
“這裡沒有別人,就我們兩個,不必藏著掖著。”
嘿,這老銀幣,眼神夠毒的!
陳宇心中嘀咕,臉上卻堆起人畜無害的笑容:“嚴隊,這案子不還在查著嘛,我能有什麼想法。”
想套路小爺?
別以為你在第五層,我就一定在第一層。
說不定,小爺我早就在大氣層等著你了!
陳宇心中念頭急轉,嘴上卻開始打起了太極。
嚴正是什麼人?
他一眼就看穿了陳宇那點小心思,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些:
“小子,你好好說。以後若有機會合作,一些‘特殊’的便利,我可以提供。”
“到時候,獎金什麼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而且,你昨天在密室裡,不小心‘損壞’的那點東西,有我作證,自然不是問題。”
這老狐狸,居然先丟擲了橄欖枝,還拿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
陳宇心中一凜,隨即故作恍然地苦笑道:“嚴隊,您的意思是……接下來,那幾位‘大偵探’聽取的官方案情通報,其實……並不完整?”
“廢話!”嚴正嗤笑一聲,毫不掩飾,“當然不完整!”
“有些東西,他們這輩子都沒資格接觸到。你真以為,我們會為了一個綜藝節目,就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
“嗯……”陳宇沉吟起來,片刻後,他突然咧嘴一笑:
“嚴隊,您開出的條件,確實挺誘人的。”
“不過我說的,是第一條。”
嚴正聞言,古怪的看向陳宇。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陳宇繼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陳宇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嚴正,“我在密室裡燒掉的那張相片,應該是……假的吧?”
嚴正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緩緩抬起頭,閉上了眼睛,彷彿老僧入定,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相框可能是真的,”陳宇繼續說道,“那種程度的磨損和黴菌,想要在短時間內偽造出來,難度不小。”
“但區區一張相片,想要做舊,可就簡單太多了。”
“雖然這件‘證物’,看得出來你們道具組確實用了心,細節也處理得相當到位。可惜啊,百密必有一疏。”
“當我撕開那張相片,看到相紙內層依舊嶄新雪白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
“等我從密室出來,冷靜一琢磨,就什麼都明白了。”
“那張相片,根本就是刻意做舊的贗品!”
“哦?”嚴正依舊閉著眼,聲音平穩無波,“那你當時看著我,為什麼會露出那麼心虛的表情?”
“嘿嘿,”陳宇乾笑兩聲,“畢竟那相框可是貨真價實的‘證物’,我那一燒,也算是毀壞證物不是?”
“不過,根據這個世界的法律規定,如果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毀壞證物,應該……不構成犯罪吧?”陳宇試探著問道,畢竟他對這個世界的法律條文,還真不太清楚。
“你小子這會兒又不失憶了?連法律都記得這麼清楚?”嚴正終於睜開了眼,似笑非笑地罵了一句。
“繼續說!”他再次閉上眼,食指輕輕叩擊著扶手。
“我想,真正的照片,應該早就被你們技術隊的同事完美還原了吧?”
“嗯,相框上提取到的指紋,也已經全部採集儲存,並進行了比對。”嚴正微微頷首,算是預設了陳宇的說法。
“照片裡的人,應該是劉紅。”陳宇的語氣愈發肯定,“而相框上的指紋,有且只有羅向東一個人的,對不對?”
這一次,嚴正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話題拉了回來,聲音也沉了幾分:“小子,別再跟我繞圈子了。說說羅向東的案子,我要聽你最真實的推測!”
“其實吧,”陳宇攤了攤手,無奈道:“導演組那邊,一直嚷嚷著要給我加錢。所以,出於對金錢……啊不,是對節目組最基本的尊重,我還是決定,勉為其難地陪那幾個奇葩‘大偵探’們,好好玩玩的。”
“不過,我一直有個疑問!”
“嚴隊,我就納了悶了,這麼一個……嗯,在我看來多少有點胡鬧的探案綜藝,憑什麼能一連播出十幾期,還次次都能收穫這麼高的人氣?”
“難道說,那個所謂的偵探排行榜上,真真的有能人?能夠真的破案?”
“既然你也覺得這個節目胡鬧,”嚴正緩緩睜開眼,“那我不妨告訴你,以往那些節目,我們故意放水了。”
“而且,案情也遠沒有這次的棘手和……敏感。”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道:
“再者……你當真以為,以前那些所謂的‘告破’的案子,就真的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