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跪下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在這明家十幾年,她早就習慣了這等被人輕賤羞辱的日子。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她的兒子已經是秀才,未來還會是舉人,甚至進士。
她這一跪,說不得便會給她的兒子帶來一些掣肘,一些名聲上無法抹消的汙點。
然而明長恩卻沒有給她絲毫猶豫的時間,直接便冷冷道:“繼續打。”
聞言,一旁下人立時又狠狠的扇起了翠花的臉。
“住手!”
柳若雪淚流滿面。
“我跪!”
說著,她便要屈膝下跪。
“等等!”
一聲輕喝從不遠處響起。
明晟快步跑了過來,一把將柳若雪攙了起來。
他擦了擦母親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娘,接下來交給我。”
柳若雪神情又驚又喜,卻又止不住的擔憂。
畢竟,不管怎麼說,明長恩的身份都非比尋常。
若非萬不得已,她心中也實在不想看到父子反目的那一幕。
“你。”
她剛開口,便被明晟打斷。
明晟搖了搖頭,微笑道:“娘,放心。”
另一邊,明長恩看到明晟出現後,幾乎將他徹底無視的舉動,心中怒火滾滾。
“混賬,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他的怒斥聲彷彿讓整個春華院都為之震顫。
明晟轉過身的第一件事,卻不曾回應,而是毫不猶豫的將體內真氣轉為霸道真氣,接連兩腳將方才對翠花動手的兩個下人踹飛。
那二人口噴鮮血,飛出去幾米後,砸落在地,神情萎靡,久久起不得身。
看樣子,幾個月怕是都無法恢復。
隨即,他將翠花攙扶起來,輕輕摸了摸翠花紅腫的臉頰。
“怎麼樣,疼嗎?”
翠花眼眶發紅,用力的搖頭。
“主子,我不疼。”
明晟眸色深沉,透著幾分令人心顫的寒意。
他將翠花牽到柳若雪身旁,這才終於將目光落在了明長恩的身上。
眼神冰冷,帶著一股深沉的怒意。
明長恩看著兩個被明晟打成重傷的下人,卻是越發暴怒起來。
“你竟敢動我的人,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混賬。”
“怎麼,你這般看著我,難不成還想對我動手?”
明晟輕吐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微微一笑道:“父親大人親臨,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敢對您動手?”
“至於那兩個下人,大概是我剛才腳滑了,這樣,他們的醫藥費我出了,若是不夠,誤工費我也出了。”
“對了,還不知道父親大人這般大張旗鼓的到我這春華院,有何貴幹?”
聞言,明長恩也顧不得和明晟為幾個下人掰扯,冷聲道:“自是來問罪的!”
“你明知你嫡母有孕在身,還那般狂悖無狀,導致你嫡母動了胎氣,如此蛇蠍心腸,如何有資格參加科舉取士?”
“依我看,兩日後的鄉試你便在這院中閉門思過吧。”
他言之鑿鑿,似乎容不得半分悖逆。
明晟卻是不疾不徐,笑容依舊。
“父親大人說的這些,怕是作不得數。”
明長恩眼神森然,語氣冷冽。
“我告訴你,在這明家只要我一天是你爹,就可以決定你的一切,沒有人能夠改變!”
話落,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從屋內響起。
“果真如此?”
“為兄竟不知,三弟你在這明家竟這般一言九鼎。”
明長恩神情微變,順著聲音望去,便見明青達從屋內緩步而出,眼神平和,笑容淡薄。
卻讓他渾身上下在一瞬間。
遍體生寒。
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