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破了。
當趙牧身胯異種龍駒策馬踏進虎牢關的時候,環顧這座天下有數的雄關,不由感嘆道。
“好雄關!”
而這時,一眾身著大雍赤色甲冑的浴血軍將在身後將士的簇擁下,齊齊單膝跪地。
“罪將等率將士,恭迎王師!”
哦?王師?
趙牧聞言,垂落目光掃過這些人。
直至將他們看得渾身僵硬、額間見汗,忽然展顏一笑。
“休要胡說,你們可是有功之人,豈能以罪將之稱自辱輕賤?”
此話一出,虎牢關內頓時響起一陣再明顯不過舒氣聲。
“我等謝過將軍寬宥!”
“還請王師隨我等入關……”
趙牧揮手打斷他們的話,目光遊走了一陣,隨後道。
“哪位是鄔將軍?”
趙牧口中的‘鄔將軍’,正是那禁軍軍將聯絡、策動的內應。
只是聽聞趙牧這話的一眾虎牢軍將,神色卻是有些尷尬。
“回稟趙將軍,鄔將軍他……歿了。”
富貴險中求,這話本身沒錯。
可大多數人都下意識忽略了這句話最關鍵的那個‘險’字。
趙牧聞言,不由一臉惋惜。
“鄔將軍深明大義,乃是不可多得的人傑,王上甚是賞識。”
“本打算待其功成,親自為他慶功,卻不曾想……”
“哎,可惜,可惜——”
聽著趙牧嘆息著連道可惜,不少虎牢軍將心中不禁一暖。
還有他那句‘王上準備親自為他慶功’,他們更是感覺這些‘投誠’算是投對了!
畢竟他們雖然不是直接跟鎮遼軍聯絡的那位鄔將軍,可這關卻是他們實實在在獻出來的。
獻關之時,還經歷過一番血戰。
如此功勳,豈會不賞?
這時,趙牧又道。
“這樣吧,既然鄔將軍殉難,這份功勳封賞便由他子嗣承襲吧。”
這話算是徹底坐實了鎮遼軍從不虧待有功之人的傳言。
引得在場一眾虎牢軍將激動不已,齊聲高呼。
“我等代鄔將軍謝過趙將軍!叩謝大王天恩!”
一陣道謝過後。
眾虎牢軍將見趙牧將視線落在那些被俘的世族高門身上,不由壯著膽子小心問道。
“敢問趙將軍,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趙牧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此等叛逆之賊,害了鄔將軍這些國之忠直的性命,你們難道不想替他們報仇嗎?”
聽聞這話,一眾虎牢軍將頓時面露遲疑。
“趙將軍,這可是……數萬人……”
“而且他們可都是出身世族高門啊!”
趙牧樂了。
“幾萬人,很多嗎?”
“世族高門就殺不得?”
說到這裡,趙牧突然收斂了笑意,面色漸漸寡淡。
“本將麾下的兒郎,剛剛屠得百萬眾。”
“你們若是不敢殺、不忍殺,便由本將的兒郎親自來,如何?”
一眾虎牢軍將渾身一冷,期期不敢對上趙牧的視線。
只幾瞬後,他們趕忙叩首。
“不敢勞駕貴軍兒郎!”
“我們來!我們來就好!”
土匪入夥,尚需交得投名狀。
若是連這點決斷都沒有,還妄想什麼榮華富貴?
更何況從他們獻關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只是面對他們猙獰著面目遞出的屠刀,那些世族高門子弟則無不驚恐大怒。
“你們答應過,只要我們降了,便不興殺戮!怎可……怎可食言而肥!”
一眾負責操刀的虎牢關士卒面露慚愧,手中動作忍不住遲疑了一瞬。
可下一刻,有世族高門子弟高聲喝罵道。
“好狗膽!你們賤種敢動我等高門貴種?”
“不錯!你們這些卑賤豬狗動我們一個試試,管教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來日抽出神魂,打入九幽!”
好吧,去他媽的食言而肥。
殺的就是這些狗日的貴種!
噗嗤——
噗嗤——
只半日,屍體便鋪滿了整個虎牢關甕城。
“下一批!”
……
大河滔滔,寶船逆流,一路西行。
“虎牢關拿下了?”
見韓紹頷首,公孫辛夷美眸泛起波瀾。
此戰開始之前,她只以為虎牢關是轂,想要拿下此雄關必是千難萬難。
直到此方戰事徹底結束,她才徹底明白。
原來真正的轂,不是虎牢關,而是虎牢關身後的那處群山。
虎牢關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韓紹設下此轂的誘餌罷了。
待得公冶縉的百萬大軍飛灰湮滅,將這誘餌輕易收入囊中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過饒是她在此之前,就已經差不多洞悉了韓紹的所有落子,還是忍不住為之心生感嘆。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不外如是。
“王后,這般看孤做什麼?”
見公孫辛夷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韓紹有心調笑。
“可是被孤的盛世美顏所懾?”
盛世美顏?
這是什麼怪詞!
被韓紹一語道破行藏的公孫辛夷,豐腴了幾分的清冷麵容泛起幾分紅暈,隨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慣是不正經!”
當年初見,這廝就賊眉鼠眼,形如小賊。
只是如今這偷心小賊已成謀國大賊,這本性卻是沒有變過。
望著韓紹身上那襲山河袞服,再聽得他口中那聲至尊至貴的王后稱謂,公孫辛夷心中再生感慨。
想當初她以世族貴女之身下嫁世人眼中的卑賤武夫,甚至不惜與人分潤、共侍。
世上不知道多少人曾笑話過她公孫辛夷眼瞎心盲。
可誰又能想到,這短短十餘年後,竟是這麼一副天翻地覆的境況呢?
從徹侯夫人到後來的燕國夫人,再到現在的燕王后。
哪怕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身份卻是一個勁的水漲船高,高到足以讓世間九成九的女子為之仰望。
時至如今,公孫辛夷只想問問當初那些人,到底是誰眼盲心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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