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還會幫宋簡書調整衣服上的扣子!
他還會在宋簡書面前單膝跪地!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高高在上的謝家家主,還有這樣低姿態的時刻。
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難道是夫妻?
不可能啊,沒聽說謝家家主結婚了啊!
謝澹明聽見周阿九的話,站起身來,微微蹙了蹙眉:“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周阿九?”
宋簡書抱著謝景行,點頭道:“是,當時在海山樓酒店,就是他幫了我們。”
謝澹明如鷹隼般的眼睛直直看著周阿九:“你是個卦師,你婆婆幫宋寶珊換過命,宋簡書既然是你的有緣人,恐怕你不止想跟她要一個原諒吧,你還想要什麼?”
周阿九心裡咯噔一下。
他試圖抬頭看著謝澹明,卻被謝澹明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此時,他才明白,謝澹明的溫柔與平和,只針對特定的人。
宋簡書想要為周阿九求情,謝澹明卻輕輕釦住了她的肩膀,讓她不要說話。
周阿九被壓得幾乎腿軟,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不起!我撒謊了!”
“我真的需要贖罪,也真的需要有緣人真心的原諒,我沒說的是……當年我婆婆遭受的反噬,我也承受了代價。”
“我婆婆為了讓我活下來,在我身上下了詛咒矇蔽天機。”
“今年,就是我壽終之年,可是我還沒有贖完罪婆婆和我的罪,也還沒有得到您的原諒!我不想婆婆在地獄中煎熬,也不想我死後下地獄。”
“我想求您庇佑我,讓我渡過今年……”
“我們可以訂立契約,從此我就是您的奴僕,只要您能庇佑我!”
宋簡書深深地看著他,她一直知道周阿九另有目的,卻沒想到這個秘密如此沉重。
謝澹明不等宋簡書開口便拒絕道:“她不會答應你,你滾吧,我也不會讓她陷於危險之中。”
周阿九慌張道:“和我簽訂契約以後,我就是她的替身!我可以替她承受所有傷害!”
謝澹明道:“好!”
“我不需要!”
宋簡書和謝澹明同時開口。
答案卻截然不同。
宋簡書看了一眼謝澹明,再度拒絕道:“我不需要,你的人生不需要為我而活。”
“如果你只想求得我的庇佑的話,你可以跟在我身邊替我做事,在你大限之日時,一直跟在我身邊,應該能避開吧?”
她很珍惜自己重來一次的生命,可她絕不要踩在別人的屍骨上苟活。
周阿九驟然抬頭,深深看了宋簡書一眼。
“我周玖以玄機門第七代掌門之名起誓,請天地見證,今日起,身體、靈魂皆為宋氏劍術驅使,如有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話音一落,晴天一聲霹靂,宋簡書脖頸間的項鍊微微一閃,她便覺得自己腦海裡好像多了些什麼。
但至於多了什麼,她卻看不分明。
周阿九——不,周玖站在那裡,不像以前一樣彎腰駝背,也沒有像以前一般唯唯諾諾。
他像一個真正的卦師那樣,沉靜如淵,韞玉懷珠。
卦師起誓時,無人能夠阻止。
此時誓言已成,宋簡書眼神複雜道:“你不會後悔嗎?”
周玖搖了搖頭:“沒有人會再像你一樣,拒絕替命這種巨大的利益。”
“而且。”周玖灑脫道,“我本就壽命將近,沒什麼可後悔的。”
謝澹明的臉色已經完全黑透了,此時的他,反倒接近周阿九印象中那個心狠手辣的謝家家主了。
他冷酷道:“那等你大限將至那一日再來找她吧,來人,把這個人帶走!”
“等等!”宋簡書道,“我之後還要找他做事,你別這麼不客氣……”
謝澹明深吸一口氣:“那你就先做宋簡書的助理。”
周阿九此時早已沒了剛才發誓的勇氣,他看著謝澹明的臉色,又戰戰兢兢地跪下了:“好……好的老闆!”
……
謝澹明將宋簡書、謝景行跟何家耀帶出會所以後,便將二人送到了聖瑪麗安醫院檢查。
梁美玲作為跟著他們一路顛沛流離的保鏢,也一同住進了醫院。
好不容易閒下來,宋簡書才有閒心跟何家耀八卦:“你身手這麼好,槍法這麼準,怎麼還會被人摸走身份證明和家徽、印章?”
何家耀已經換上了病號服,正坐在病床前給她跟謝景行削蘋果吃:“……當時,宋寶珊在我面前表現得像一個普通人,家訓有言,不能對普通人出手。”
怪不得何家耀這麼容易就被騙了。
宋簡書把何家耀削好的蘋果拿了一塊餵給謝景行,惆悵道:“不知道梁家班和夏曼玲怎麼樣了,沒受到我們的牽連吧……”
“沒有。”何家耀來得這麼遲,就是去了解這些事情,“叔公已經安排劉助理去處理他們的事情了。”
“那個什麼陳老闆已經被叔公解決了,他也跟人打了招呼,以後夏曼玲不會再受到什麼為難。”
那就好,宋簡書徹底放下心來。
“那你的身份證明和你的信物找到了嗎?”宋簡書問道。
何家耀平靜道:“沒找到,叔公已經徹底、完全地廢除了我的信物和身份證明的許可權,我這一系除了我之外,別人的家徽許可權也被限制了。”
宋簡書驚道:“那豈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幕後之人最好不要被我們找到。”何家耀笑得森冷,“他不會想知道下場的。”
他說完話,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跟誰說話,他忙收起自己的戾氣,手足無措道:“那個……叔婆,我不是針對你哈,我……”
何家耀語無倫次道:“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宋簡書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落荒而逃。
得知了後續事情的發展,她心中的大石頭也算放下,抱著謝景行睡了一個很好的覺。
謝景行窩在她懷裡,像是抱了一個小暖爐。
翌日醒過來,她卻在病房裡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