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ndy只覺一股劇痛從小腿炸開,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像被卸了腿的桌子,臉朝下狠狠栽倒在冰冷光滑的瓷磚地面上!手臂和膝蓋傳來火辣辣的劇痛,精心打理的頭髮和妝容瞬間變得狼狽不堪,狼狽地趴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的痛呼和呻吟。
柳茹夢穩穩地站在原地,連毛巾都沒掉。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的Cindy,眼神冷得如同冰河。
她沒有說話,只是極淡地瞥了一眼,彷彿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一粒礙事的石子。然後,繞過地上那具痛苦扭動的人體,徑直朝更衣室外走去,腳步聲依舊清晰平穩。
整個過程發生在極短的幾秒內,旁邊看到這一幕的幾個佳麗都嚇呆了,捂著嘴不敢出聲。
這次事件像一陣寒風,瞬間傳遍了二十位候選佳麗。
柳茹夢這個名字,不再是單純依靠兩個富少名頭而引人側目的花瓶。她是語言鋒利如刀的鬥士,更是出手果斷、一招制敵的狠角色。一個“北姑”不但能說出字字誅心的道理,還擁有讓人不敢輕易挑釁的“武力值”。
先前對她輕視、甚至打算聯手排擠的人徹底偃旗息鼓。
下午的禮儀課,氣氛變得極其古怪。
當柳茹夢走過時,不少人主動讓出位置,眼神裡多了畏懼和複雜。休息間隙,開始有佳麗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打招呼,語調帶著刻意的討好:
“柳小姐,飲杯水啦,訓練好辛苦噶。”
“柳小姐,剛才形體課你做得好標準,點樣練噶?教下我啦。”
“夢姐,我媽媽都繫上海人呢,我外婆以前住喺霞飛路……”
“我家祖籍福建,算半個同鄉啦夢姐……”
柳茹夢臉上掛著得體的淺笑,應對得體,該點頭點頭,該說話說話。但她心裡的嘲諷卻無比清晰。火旺的面孔在腦海中浮現,他的論斷再次得到印證:港島的社會規則像叢林。你有實力,無論是語言還是拳頭,能反擊,能壓倒對方,便能立刻收穫攀附。所謂的“祖籍”、“同鄉”情誼,不過是利益權衡後的趨炎附勢。
這捧高踩低的現實,冰冷又直白。
TVB大樓頂層監控觀察室
單面玻璃後,利孝和、邵逸夫、方逸華三人沉默地站著,旁邊一臺磁帶錄影機正緩慢地回放著形體訓練室和更衣室外走廊拍攝到的無聲畫面。雖無聲音,但鏡頭清晰地捕捉到了每一個細節:柳茹夢在言語衝突中那張冷冽銳利的臉龐,以及那迅捷精準的一磕。
而且,今天柳茹夢在眾佳麗面前的反應和表現,也被人記錄了下來,一字不落的彙報給了三人。
“啪嗒。”錄影機停止,畫面定格在柳茹夢繞開倒地者離去的背影上。
利孝和先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激賞:
“犀利!真系犀利!不僅把她們駁斥到無地自容,動手都咁快、咁準!根本不像第一次來港島的大陸妹!反而似……似那些從大家走出來、見過大風浪的貴婦小姐!呢份氣勢,呢種臨危不亂嘅決斷力……要樣貌有樣貌,要學識有學識,她之前訓練時流露出的文化素養也很好,要手腕有手腕,甚至連自我保護的招式都懂!”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甚至有些遺憾地咂了咂嘴,
“唉,如果我家阿文未結婚,仲有機會就好咯……可惜,爭唔過霍震挺同小林天望嗰兩頭兇狼咯。”
他搖搖頭,但臉上的欣賞之色絲毫不減。這樣的女人,若能入主豪門,必是能鎮得住場面的當家主母。
邵逸夫沒有立刻說話,他那雙閱盡滄桑、通常波瀾不驚的眼睛,此刻也露出了深深的訝異和一絲欣慰。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窗臺:
“我選香港小姐,圖什麼?難不成真就只是挑個漂亮的花瓶?”
他微微搖頭,目光落在螢幕上柳茹夢那挺拔、不卑不亢的身影上,
“是要找出真正代表港島精神的女性!有尊嚴,有智慧,不怕事,能擔當公眾形象楷模的女性!這個柳茹夢,”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肯定,
“雖然方式可能激烈了點,但她表現出的風骨與堅守,正是我最想看到的!這才是真正的香港小姐啊!”
他感慨道,柳茹夢的出現,彷彿印證了他舉辦港姐競選的深層追求——打破花瓶標籤,塑造時代新女性。
唯有方逸華,臉色依舊平靜得近乎冷酷,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她的視線牢牢鎖著螢幕上柳茹夢那張冷靜的臉。
“厲害……太厲害了。”
她低聲自語,不像贊嘆,倒像是評估一個棘手的難題。
“她越厲害,麻煩越大。”
方逸華腦中飛快地盤算著。柳茹夢展現出的這種近乎全能,美貌、智慧、辯才、臨場反應、甚至能保護自己的素質,以及那股凜然不可犯的氣勢,正是方逸華最不願看到的港姐冠軍模樣。
她原本計劃的“合理打壓”思路——比如在問答環節設定更刁鑽、偏向西方價值觀的問題,或在禮儀評分上稍微側重所謂的“傳統柔和美”——在柳茹夢如此強大的個人實力和鋒芒下,操作空間被大幅壓縮,難度陡增。強行壓低分數,會變得極為顯眼,極易引發質疑。
“不行……”她微微蹙起眉頭,“要換思路,一定要換。要找一個……讓她有口難言、旁人還覺得理所當然的‘弱點’。”
她皺緊眉頭,陷入了更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