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提醒,下官明白如何做。”何知府對商名姝不加掩飾的欣賞,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高縣令心裡對商名姝仍舊不喜,卻不會為一個無關痛癢的小女娘子與上峰爭辯,“大人說得是,商三娘子是女中諸葛。”
文人雅集的刺客斷到最後,凡是有腦子的都會對施家起疑,哪怕高縣令對施厚瓊再信任,也不至於信任到令他失智。
儘管施厚瓊私底下對他一再訴苦識人不清,被姓方的利用,險些釀成大錯云云,高縣令對施厚瓊的懷疑沒有降低分毫。
不過難得遇到投契之人,真正懂他的人,高縣令心裡仍舊存一絲僥倖,施厚瓊的確無辜,這一絲僥倖他只心裡想想,萬不敢去賭,那是倭寇,燒殺劫掠,朝廷最為痛恨的存在,一旦扯上,最輕都是抄家滅族。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只是他這麼多年偏向施厚瓊,整個徽州府都看在眼裡,他即便實際行動與施厚瓊疏遠,日後施厚瓊真因倭寇而獲罪,他想獨善其身也難,總會有人以此攻訐他。
朝廷同樣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他一個小小縣令選擇革職或終生不再重用。
如今有機會和施厚瓊割斷,他求之不得。
何知府聽得分明,高縣令是順著他隨口一誇,他輕嘆口氣:“商三娘子的前途不會差,商氏行事光明磊落,你不妨放下成見多看看。”
秋闈還有幾天才放榜,可成績出來了,程勉榜上有名。對於他的名次,何知府曾心裡存疑,仔細去調查,才知道程勉竟是在那等情形下撐著考完,甚至還考中。
程勉此子的心性和才學,將來必會有一番作為,他若再娶妻商名姝這樣的女娘子,夫妻一體,何知府都不敢妄斷這二人能走多遠爬多高。
這些話他不會說給高縣令聽,只能委婉道:“這是三娘子遞給我的書信。”
拍了拍高縣令的肩膀,何知府留下書信走了。
高縣令將何知府送出縣衙,才折回從拆開的信封中取出信。
何知府特意留給他,自不會是商名姝詆譭他之語,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這裡面竟然是他在歙縣五年的豐功偉績,有些事他自己都沒有放在心上,已經忘記。
這裡面沒有一句誇大其詞,平鋪直述,將他這些年為歙縣做的好事一樁樁記錄下來,看到後面高縣令紅了眼眶。
他身為朝廷命官,在其位謀其政,是他職責所在,可被歙縣的百姓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尤其是被他曾不喜甚至不公對待的人記下來。
一股飽脹的酸澀與暖意充斥在胸懷,有喜有愧,百般滋味,縈繞心頭。
商名姝若是在此,大抵是要喊一句誤會。
信中的內容是程赦查出來,商名姝在看到這封信之前,對高縣令何嘗沒有偏見?甚至暗中揣測高縣令不知收受施厚瓊多少賄賂。
她也曾旁敲側擊商進樑給高縣令送禮,商進樑是頭倔驢,他可以去討好別人,但必須是他主動,最恨被迫,因而他寧可舍掉歙縣的茶館,也不向高縣令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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