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李杏劉姝雖解了竇惡清周身禁制,令他行動無礙,卻暗藏了一道空間鎖禁。
這禁制好生厲害,乃是由精通空間道則和禁制渡劫老怪所下,縱使竇惡清懷揣傳送符籙,亦如困獸般動彈不得。
他的紫薇仙府本是絕佳藏身之所,此刻卻似鏡花水月,看得見摸不著。
竇惡清每每催動法訣,便覺周身空間如鐵板一塊,任他如何施為,終究徒勞無功。
那蘇慕婉看竇惡清好似陌生人,攜著紫陽鼎去助李淳隆渡那雷劫,讓竇惡清沒有紫陽鼎與漢唐仙朝談判籌碼,導致他被軟禁在漢唐仙朝皇都。
這皇城金碧輝煌,守衛森嚴,他日日如籠中困獸,心中焦躁難安。
這廝倒也是個狠角色,幾番欲將那三陽聚龍道體即將蛻變之事宣揚出去,重操他在魔道借女修助己的舊業。
他暗忖:“若能引得正道那些女修大佬垂青,或可週旋一二。“
想那三陽聚龍道體乃十萬年難遇的鼎爐體質,若在平日,不知要惹得多少女修爭搶。
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是仙朝皇族盯上的獵物,又被囚在這龍潭虎穴之中。
尋常修士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些真有本事的,又未必瞧得上這三陽聚龍道體。
思及此處,竇惡清不由冷笑連連,眼中陰晴不定。
再者,他被囚時日尚短,若貿然行動,只怕打草驚蛇。
竇惡清雖心中焦躁,卻也是個沉得住氣的,當下按捺心神,且觀後效。
每日只在庭院中踱步,看似閒庭信步,實則心中百轉千回,暗藏機鋒。
那李杏劉姝倒是曾提議放竇惡清回去,只需讓他立下對仙朝有利的道心誓言便罷。
她看得透徹,這竇惡清本就是個自私自利之徒,野心勃勃,斷不會真心效忠魔道,不過是為自身大道謀劃罷了。
況且他在魔道中毫無根基,以他這般驚人的修煉速度,遲早要遭魔道高層打壓排擠。
只需時間到了,竇惡清與他那合宗勢力,終究要與魔道頂層勢力勢同水火。
若正道暗中扶持於他,說不定真能在魔道掀起一場內亂。
李杏劉姝認為竇惡清掀起的魔道內亂肯定會比萬魔窟的人魔大戰還要激烈。
起初漢唐仙朝眾臣皆贊同李杏劉姝之見,甚至已有勢力暗中將嫡系女修送往竇惡清身邊,欲要提前佈局。
其中司晨家族趁此機會連合體族人都塞給了竇惡清,為他後面的事情創造了機會。
誰知欽天監夜觀星象,竟算出此子命數與漢唐仙朝相剋,卻對崑崙界修真界的氣運大有裨益。
這一卦象,頓時讓朝中局勢為之一變。
因此,皇族派系立馬轉變了對竇惡清的態度。
因為他們由此星象推算漢唐仙朝的運勢,發現大劫可能與竇惡清有關。
這一定意義上是就是說竇惡清將來有可能會推翻漢唐仙朝。
李氏皇中的極端之輩,更是想到要把風險扼殺在搖籃裡——儘早滅殺竇惡清。
但是,李氏皇族還有一股軟骨頭派,認為天命不可改,應為李氏留一條後路。
因為,李氏當初奪得天下時,漢唐仙朝的存續時間已定。
由此,李氏終極目標不是霸佔天下,而是借漢唐仙朝壯大李氏仙族,或說為老祖們謀取成仙之資。
早在十萬年前,已有李氏老祖借漢唐仙朝國運飛昇成仙。
若是那三位仙人留在崑崙界,李氏仙族或許可以想辦法扭轉漢唐仙朝的運勢,但仙人都沒有行這逆天之舉,也就更加堅定了軟骨頭派的看法。
竇惡清被軟禁一百年後,終於迎來了轉機,李氏軟骨頭派把他轉移到了一個皇族修煉秘境——時空秘境。
竇惡清此人,將來恐有傾覆漢唐仙朝之危。
李氏皇族中那些個狠辣角色,早已動了殺心——此子斷不可留,須得趁其羽翼未豐時斬草除根。
可族中另有一幫軟骨頭的,整日裡唸叨什麼“天命難違“,竟想著給李氏留條後路。
說來也是,當年李氏奪取天下時,便知這漢唐仙朝氣數有定。
他們真正的盤算,原就不是永坐龍庭,而是借王朝氣運滋養族中修士,為老祖們謀個飛昇的機緣。
十萬年前,就曾有三位李氏老祖藉著漢唐國運,一舉登仙而去。
若是那三位仙人尚在崑崙界,或許還能逆天改命。
可連仙人都未敢違逆天數,這幫軟骨頭自然更不敢輕舉妄動。
竇惡清被囚禁百年後,終是等來了轉機。
李氏那些個主張懷柔的,與竇惡清商議,最終達成協議,讓竇惡發下天道誓言,若某一天竇惡清強大了,即便推翻漢唐仙朝,也需給他們一條活路。
為此,這些人悄悄將竇惡清移送至皇族秘境——那時空秘境之中。
此舉自然是為了與竇惡清結善緣。
那時空秘境端的是個奇妙所在,修煉起來竟比外界快上十倍不止——外頭百年光陰,裡頭早已過了千年歲月。
李氏皇族中人都道,這秘境本非崑崙界之物,乃是界外飄來的奇地。
李氏就是得益於這個秘境快速壯大變強,才能最終建立了漢唐仙朝。
竇惡清在此間不但修為大進,漢唐仙朝更是提供的無數天材地寶供他修煉,簡直是把他當成李氏皇族的嫡系天才培養。
這是令竇惡清怎麼也沒有想到。
最教人嘖嘖稱奇的是,李氏皇族那位冷若冰霜的李幽冰女王,竟甘願委身下嫁,做了竇惡清的平妻。
此事傳出,不知碎了多少皇都天才修士的痴心。
李幽冰立於玉階之上,一襲冰蠶絲織就的玄色廣袖長袍垂落如瀑,衣襬處暗繡的九幽冥鳳隨步伐流轉,似要破空而去。
她眉如利劍出鞘,斜飛入鬢,下方那雙丹鳳眼似寒潭映月,眼尾綴著霜雪般的銀藍細閃,眸光流轉間如劍鋒掃過,令人不敢直視。
雪色腰封束出凌厲曲線,懸著的墨玉宮絛隨靈力微微浮動。
青絲以十二支寒晶簪綰成凌雲髻,額前垂落的冰晶額飾映得肌膚近乎透明,卻透不出半分血色。
周身三寸自發凝結細碎冰晶,卻在觸及繡金墨袍時悄然汽化,彷彿連寒意都臣服於這位女王的威儀。
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恰似雪原上稍縱即逝的月華,美得驚心,又冷得徹骨。
竇惡清初見李幽冰時,在她的冷幽宮。
他踏進宮門那刻,靴底碾碎的冰晶聲脆如裂帛。
九丈穹頂垂落的鮫綃紗無風自動,露出玉階盡頭那道身影——李幽冰廣袖一振,袍角冥鳳暗紋忽地活了,羽翼掀起三尺霜氣直撲人面。
他抬眼正撞上那對丹鳳眸,銀藍細閃如淬了毒的劍穗掃過咽喉。
女君額間冰晶墜子晃得人發昏,那肌膚白得能瞧見頸脈下幽藍的靈力流動,偏生唇上那點血色像是借了晚霞的賒賬,隨時要被周身寒氣討回去。
雪色腰封勒得那身子像柄出鞘的劍,懸著的墨玉宮絛忽地一滯——竇惡清後頸汗毛倒豎,發覺自己撥出的白氣正被那玄袍上的暗紋吞噬。
十二支寒晶簪折射的光割得他眼眶生疼,恍惚見那女人唇角翹了翹,像冰面上倏忽裂開的縫,底下湧出的是千年寒潭的冷笑。
那李幽冰生得玉骨冰肌,往日裡多少英雄豪傑求之不得,如今卻對竇惡清這般傾心,可見李氏懷柔一派的良苦用心。
且說那李氏這般行事,端的是一箭雙鵰的妙計。
李幽冰雖只修行五萬載便至合體之境,奈何此後萬年光景,修為竟再難寸進。
皆因她當年修煉《九冷寒魂仙典》時出了岔子,壞了道基根本。
若不能重塑道體,眼瞧著壽元將盡,容顏便要如秋葉般凋零。
正當時,得遇欽天監卜大師指點迷津,言道唯有竇惡清可助她重續仙路。
待李幽冰委身於竇惡清,初承雨露之時,方知其中玄機——原來這竇惡清身懷純陽道體與火龍鑽兩大奇物。
說來也是天數使然,李幽冰因修煉那至陰至寒的功法,傷了靈根根本。
普天之下,唯有竇惡清的純陽元陽,配合火龍鑽雙修,方能引動她體內沉寂的元陰。
這般陰陽調和,受損的根基自可重塑。
起初,李幽冰只為報那救命之恩。
誰知竇惡清手段了得,幾番雲雨過後,竟將這冰山美人調教得服服帖帖。
那往日的冷豔女王,如今在他懷中化作一汪春水,再不見半分寒意。
只因兩人體質相斥,但對於修道來說又是互補,令他們雙修給予彼此不同於其他人的感受。
三千年苦修破關出,一朝皇權變局殺機現!
“轟——“
竇惡清所在時空秘境的區域轟然崩塌,他不得不從秘境裡出來。
三千年苦修彈指過,外界竟才三百寒暑!只可惜那合體境的桎梏終究差著半步,便被天地法則狠狠甩出秘境。
誰曾想剛回外界就撞上潑天殺劫!李氏仙朝已然變天——激進派血洗朝堂,懷柔派長老們的頭顱還在朱雀門上滴著血。
新掌權的豺狼們獰笑著翻出舊賬:“竇老魔這等禍患,合該魂飛魄散!“
然而,就在十萬禁軍結陣壓來的剎那,皇都上空突然炸開九重幽冥月光!
“傷我竇惡清者,死!“
幽影月踏月而來,大乘中期的威壓竟震得雲層崩碎。
當年她獨斬渡劫魔修的傳說,此刻在漫天月輪中化作實質——只見她劍指劃過處,三千鐵甲其神魂盡數被攝,肉身無法動彈!
幽冥月光如潮水般傾瀉而下,將整片戰場染成慘青色。
那道身影凌空而立,月華在指尖凝成三尺青鋒,劍鋒未動,凜冽的殺意已讓修士軍團齊齊後退三步。
最前排的重騎兵突然瞳孔渙散,玄鐵重鎧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們的神魂竟被無形之力生生扯出天靈,化作縷縷青煙沒入劍鋒。
後方軍陣頓時大亂,戰馬人立嘶鳴,可蹄鐵剛離地三寸便凝固在半空,彷彿整片天地都被拖入幽冥幻境。
雲層中炸開九輪殘月,每輪月相皆映出不同死相:或神魂俱滅,或血肉枯朽。
那劍鋒終於動了,只是輕描淡寫地橫向一劃,三千張青銅重盾同時浮現蛛網般的裂痕,持盾甲士七竅噴出青火,轉瞬燒成跪拜狀的焦屍。
“跪下。”
冷喝聲中,倖存的飛熊衛突然集體調轉槍頭。
他們眼窩裡跳動著被強行植入的月火,玄鐵槍尖捅穿同袍咽喉時,血珠竟在半空凝成細小的月牙。
整座軍陣如同被無形絲線操控的傀儡戲,每一滴飛濺的鮮血都在勾勒幽冥圖騰。
天穹傳來琉璃破碎聲,大乘威壓徹底碾碎護城大陣。那道身影一步踏出,腳下月輪驟然擴張為百丈漩渦,將試圖結陣的八百修士盡數吞沒。
漩渦深處傳來啃噬神魂的細響,片刻後只吐出漫天飄散的骨粉。
原本,激進派沒有打算動用渡劫境強者,幽影月如此狠訣出手,讓他們不得不請出渡劫強者鎮壓幽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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