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出身修仙世家,身份尊貴,身手不凡,可別跟這不懂事的鄉野村夫一般見識……”戲團老闆小心翼翼地賠笑,連連拱手作揖,“今日我做東,請韓仙長小酌一杯,還請您賞臉,讓小的親自賠罪。”
那名韓仙長聽到這樣的稱呼,這才緩和了臉色,鬆開了手中戲者的衣領,將他一把摔在戲臺之上,斜睨一眼,喜怒不定地哂笑,“哦?以何做下酒菜?”
“好說好說,”戲團老闆見他收手,趕忙擺了擺手示意那名受傷的戲者趕緊下臺,然後躬身道,“想必村裡的館子僅有‘香餐’能堪堪入您的眼了,今日小的拿出珍藏十年的美酒,給韓仙長作賠!韓仙長大人大量,小的定和您不醉不歸!雖不甚貴重,但誠意滿懷,還請您笑納。”不愧是戲團老闆,言辭之間,將面前的肥胖男子捧得樂呵呵的,當下眉開眼笑,滿意地眯了眯眼。
“那以何做樂子?”
原本遊刃有餘的戲團老闆聽聞此言卻臉色驟變,血色盡褪,僵在原地,頓失言語。
“你啊,就是膽子小!“
所幸那名韓姓男子被他之前的言語態度捧得心花怒放,並未跟他計較,而是轉過身,極慢地朝臺下掃視了一圈。
綠豆般細小的眼睛如同尋找獵物般在人群中來回巡視,忽然,他油光滿面的臉上浮現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本就極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橫肉顫顫,極為倒人胃口。更遑論那雙又圓又小的眼裡,此刻正閃爍著陰冷噁心的光芒。
他舔了舔下唇,伸出肥胖的手朝衣衫上擦了擦,朝臺下一指,“她!“
雲凌修偏頭一看,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南榮璞初的身側,那裡方才空無一人,而此刻卻站著一個小女娃——正是將他們領回家借宿的小女娃!
她並未扎著方才扎著的雙髻,而是頂著極為可愛的羊角辮,身著一身新衣,襯托得整個人更加水靈稚嫩。尤其眼角的紅痣,在街上燭燈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可愛。
她不是去做飯了?還換了衣服和髮髻?
雲凌修看了看周圍,並未見到褚沫、柏毓兒、寧雉三人,便回頭看著忽然慌亂的南榮璞初。他拉住小女娃的手,肩膀微顫,似乎是準備立刻離開人群向後逃去,還未有所動作,便聽得臺上的肥胖男子一臉淫笑,一字一句道,“今晚!她!就是我的樂子!”
這樣直白汙穢的話語,當著滿街人的面,也是說得大言不慚。臺下眾人見其指的並不是自家人,更是鬆了一口氣般,無人敢出面指責制止。
耳邊還回蕩著街道那端的絲竹笙歌,戲臺邊上,卻詭異地安靜下來。
此刻小女孩卻全然不似方才的呆滯怪異,正抓著南榮璞初的袖子,似在撒嬌,言行之中,極為依賴。她一臉天真地看著戲臺之上,便是被人這麼一指,現處於眾人視線中心,也無絲毫異色,反而沒聽懂一般,懵懂無知地望著臺上,一雙大眼睛裡水汪汪的,滿是清亮和好奇。
“韓仙長!”戲團老闆的臉色已然恢復如初,他笑著來到肥胖男子的身邊,附在其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只聽得那韓姓男子眼中神色變幻,最終開懷一笑,邪笑道,“如此,那我便先去那邊開開葷!”
言罷,轉身朝戲臺後走去,戲團老闆趕緊朝小女孩使了個眼色,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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