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雲淵對著方才戲臺的方向輕道,“出來吧。”
一個黑黢黢的身影慢慢地從屋簷下顯現出來,拖著一條腿,一瘸一拐地極為緩慢地飄到三人面前。那身影正是一縷魂魄,身形消瘦,渾身傷痕累累,似乎還附有燒傷的痕跡。
“方才的幻境是你所設?”雲凌修盯著這縷魂魄,審視道。
那魂魄慌亂地擺起手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雲凌修看到他大張的嘴裡,空蕩蕩的,沒有舌頭,似乎是生前已被連根拔掉。
不知何人如此殘忍,雲凌修皺了皺眉道,“你生前是誰,被誰所害?”此話一出,雲凌修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心下自嘲道,“當真是急壞了,割捨之人怎會回話?”
那魂魄轉動著眼珠子,便不停比劃起來,頻繁地做出彎身揪領子的動作。
“這個動作.”雲凌修拖著下巴思索,忽然悟道,“你是那個韓……”
那魂魄似乎要喜極而泣,忙不迭地點頭。
若不是那綠豆般細小的眼睛,雲凌修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面目全非、身形消瘦的魂魄,竟是方才在戲臺上一臉橫肉霸道橫行之人。
“作惡多端,終有報應。”雲淵攏眉。
那魂魄聽聞此言,露出極度悔恨的神情,竟是留下兩行血淚,嚇得南榮璞初抓住雲凌修的肩膀,竄到了他的身後,躲了起來。
那縷韓姓男子的魂魄竟忽然間生生跪了下來,朝三人鄭重地磕了好幾個頭。
“為何你的魂魄會被囚禁於此?”雲凌修沒料到曾那麼蠻橫無理的人,如今竟能輕易給人下跪,一時心下五味陳雜。
那魂魄慌亂地指了指街道盡頭,隨即又指著自己的頭。
雲凌修認真地看著他的動作,斟酌道,“你是說,將你魂魄囚禁於此的人,此時正在街道盡頭?”
那魂魄忙不迭地點頭,幾欲熱淚盈眶,滿是滄桑的臉上綻放出希望的光彩。
他更急地比劃起來,指著自己身後揹著的棺材。
“這棺材是你的?”
那魂魄連連搖頭,更快速地指了一遍村莊門口掛著的棺材,又指了一遍自己,目光急切且渴求,眸中竟滲出絲絲驚恐。
“這棺材是加害於你之人所作?”
那魂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雲凌修無奈道。
那魂魄焦急萬分地四處張望,緊盯著街道盡頭,似乎那裡下一刻,便要生出異象。
他目露驚恐,如驚弓之鳥。忽然看向了雲凌修身後的南榮璞初,驀地怔住。
“能否在地上寫字?”
聽聞此言,那抹殘魂眸中一亮,點了點頭。他抬起虛幻的右手,剛朝地上劃了幾筆,便聽到街道盡頭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鐺聲。
那抹魂魄聽到這鈴鐺聲,臉色驟變,瞬間消失在原地。
雲凌修低頭一看,他剛剛所寫之字,赫然是一個“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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