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祭壇怎麼有新擦過的痕跡?”一個魂師的聲音突然拔高,“你們看,這裡有鞋印!”
唐冥的心跳到了喉嚨口。
他能感覺到胡列娜的指甲掐進他後背,卻連疼都顧不上——對方的魂力波動已經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幽影的短刃在掌心轉了個圈,正準備衝出去,卻聽那沙啞男聲突然低喝:“退下。”
腳步聲戛然而止。
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響,像是有人跪了下來。
沙啞男聲的語氣突然變得諂媚:“教皇冕下,這洞穴確實有生人氣息,不過小的們已經佈下封靈陣,他們插翅難飛……”
唐冥的呼吸幾乎停滯。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還有胡列娜在他頸窩急促的呼氣。
冥龍王武魂在識海發出尖嘯,暗紫色的魂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在兩人身周凝成稀薄的屏障——這是武魂在危急時刻的自我保護。
“不必。”洞頂突然響起比比東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黑霧,“我的女兒,怎麼會讓你們傷著?”
胡列娜的身體猛地一震。
唐冥感覺到有滾燙的液體滴在他頸側——是她的血淚。
她的狐尾不受控制地展開,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在地上掃出亂痕,其中一條尾尖突然亮起幽藍的光,那是她魂環被強行啟用的徵兆。
“列娜,忍住。”唐冥低頭咬住她耳垂,用疼痛幫她壓制魂力暴動,“我們要活著出去,才能拆穿她的陰謀。”胡列娜的尾巴慢慢垂落,手指卻死死摳住他腰間的軟甲,指甲幾乎要刺破面板。
洞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沙啞男聲的彙報聲越來越模糊,最後只剩下風聲掠過洞口的嗚咽。
幽影打了個手勢,三人這才敢直起身子。
唐冥摸了摸胡列娜的額頭,燙得驚人,羅剎印記的黑霧卻暫時退去,只在她耳後留下淡淡的紫斑。
“走。”唐冥將作戰計劃和筆記塞進懷中,“從祭壇後面的密道出去。”幽影已經用短刃撬開祭壇底部的石板,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階,“我之前在牆角看到排水口,應該能通到山外。”
三人貓腰鑽進密道。
唐冥能聽見胡列娜的心跳聲,一下重過一下,像擂在他心口的鼓。
石階潮溼滑膩,幽影舉著火摺子在前面探路,火光照亮石壁上新鮮的抓痕——是之前有人倉皇逃跑時留下的。
當密道口的天光漏進來時,唐冥幾乎要跪下去。
山風裹著青草香灌進鼻腔,他抱著胡列娜衝出去,直到確認四周沒有魂力波動,才靠在樹樁上喘氣。
幽影站在高處警戒,短刃反射著夕陽的光,像根銀色的針。
“星月城還有多遠?”唐冥摸出懷裡的地圖,指腹蹭過被胡列娜淚水打溼的字跡。
胡列娜靠在他肩頭,聲音輕得像羽毛:“翻過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城牆上的星紋燈。”她的尾巴輕輕掃過他手背,這次沒有血跡,只有溫暖的觸感。
幽影突然抬手。
三人同時屏住呼吸——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鈴鐺聲,和之前追擊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唐冥低頭看向胡列娜,她的狐尾尖正微微發抖,卻不像之前那樣炸毛。
他摸了摸她的頭,將她耳畔的碎髮別到耳後:“別怕,這次我們不是逃跑,是去反擊。”
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三把指向天空的劍。
唐冥調整了下懷中的重量,朝著星月城的方向邁開步子。
幽影跟在側後方,短刃在腰間輕碰,發出細碎的響。
山風捲著他們的衣襬,將作戰計劃的一角吹得獵獵作響,上面的硃砂紅點在餘暉裡,像即將燎原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