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正弘扭頭看了看臺上的陳小富和秦文奇。
他收回了視線落在了禮部尚書姚唐的臉上,眉宇間頗有些凝重,語氣也頗有些沉重:
“姚大人這也是來給小陳大人送禮的麼?”
這話聽起來有些刺耳。
就算是送禮,那也不能這麼直槓槓的說出來不是?
何況咱們大周朝的這位禮部尚書大人之窮,帝京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是知道的。
那滿朝文武,誰都可能給小陳大人送禮,唯獨這位姚尚書斷然不會。
就算是他想,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姚唐這個官場老油子一聽就聽出了邰正弘話音裡的不滿——
三分是對他的不滿,另有七分更是對小陳大人的不屑!
他雙手抄在袖子中,將身上那薄棉襖給夾得更緊了一些,還跺了跺冰冷的腳,心裡卻活泛開了。
這麼聽來,邰正弘就不是來給陳小富捧場的嘛。
至於齊國的這位徐老大儒,他的十二弟子皆敗在了陳小富的手上,他對小陳大人當是心懷敵意才對。
那麼二人聯袂而來,莫非是來砸場子的?
可小陳大人的場子是誰都敢砸的麼?
這大過年的,呆會可要勸勸這位邰老大儒,這把年紀了,可別犯了糊塗!
姚唐那張老臉微微一笑:“本官倒不是來給小陳大人送禮的。”
他兩手從袖子中抽出來一攤:
“禮部那麼窮,莫要說油水了,油星子也沒一顆,我倒是想要收受賄賂來給小陳大人送禮啊,”
他雙手一拍:“沒有!”
“不怕邰老和諸位大人笑話,我這兜裡啊,只有五十文錢!”
“這五十文錢還是夫人給的,叫我回去的時候買七斤豬肉……我明明記得個把月前豬肉是七文錢一斤,這五十文錢正好,還能找回一文來,可你們猜怎麼著?”
姚唐身旁的那些官員都向他看了過來,眼裡有些戲謔也有些驚訝——
豬肉這個東西因為不管怎麼處理都有一股子尿騷味,故,這玩意兒但凡有點身家的人都是不會吃的。
帝京的商賈貴族吃的皆是羊肉。
這些人都是來個陳小富送禮的,他們就沒有吃過豬肉,自然不知道豬肉的價格了。
邰正弘邰老大儒乃文昌學宮院正,他從來沒有缺過銀子,當然也就沒有吃過豬肉。
邰正弘眉間微蹙,一捋長鬚:“怎麼著?”
“嘿嘿,剛才我來這花溪小院的時候順道去了一趟西市,去了趙屠夫——就是以前刑部的那位趙秋趙郎中——夫人說我府上每月吃一次肉都是在趙屠夫那買的。”
“這算是老顧客了吧?”
“可今兒個我去,他卻告訴我說,這豬肉竟然在十天前就漲價了!”
要說這位姚尚書也是個趣人。
他毫無三品尚書的模樣!
他穿的那身薄薄的青布棉襖還打著幾個補丁!
他腳上的那雙布鞋前頭也破了一個洞!
難怪他一直在跺腳。
那布鞋想來已溼透,還漏風當然很冷了。
但他對儀容還是很看重,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鬍鬚也修剪的很是整齊,四十餘歲的年紀其實精神頭兒也不錯,就是現在他這誇張的表情實在令人無法將他和三品大員聯絡起來。
“來來來,你們給我評評理,夫人給的五十文錢,要我帶回去七斤豬肉還要找回一文錢。”
“現在我只能帶回去五斤豬肉,找回的一文錢也沒了!”
“我如何向夫人交代?”
“諸位,你們可是知道我那夫人有如猛虎一般,且治家極嚴……我這少了兩斤肉回去……她豈不是要從我身上刮下兩斤肉來湊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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