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格萊切爾的軍隊是真不弱,看來留下他的命是個正確的選擇。”
在高丘上,胡戈正率領遠征軍觀察下方的戰鬥,看著格萊切爾的部隊把起義軍打得節節敗退,他得承認,格萊切爾能夠成為河谷的無冕之王,的確是很有實力的。
遠征軍計程車兵們很是躁動,發生在眼前的戰鬥讓他們急躁,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幫助“戰友”——畢竟大部分遠征軍還不知道關於聖女的真相。
由於俯視整個戰局,戰場在胡戈面前一覽無餘的展開,他注意到格萊切爾的軍隊中有三支部隊比較強力的部隊,分別是那麼打起仗來根本不把自己性命當一回事的馬人、一支會在箭桿上裝飾銀色絲帶的傭兵團、還有一隊手持長戟與大斧,堅定前進的步兵。
這三者組成了格萊切爾軍隊的關鍵,傭兵團會用箭矢先削弱敵人,馬人會不要命的衝開戰線,最後是那些步兵鞏固戰局。
在這三板斧之下,起義軍被打得節節敗退,胡戈對此並不意外,起義軍只是一支河谷領主與起義奴隸混雜的軍隊,一開始他們固然反應迅速,但時間一長,本身戰鬥力問題也就露出來了,河谷領主們本就算不上強勢,起義奴隸更是一盤散沙。
要說其中有戰鬥力的,也就屬於那幾家“反正”奴隸主的部隊,咯,現在他們正在踏向戰場。
“前進,蠻獅團!不要因為曾經是戰友而手下留情,讓他們看到我們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一個聲音這樣大吼著,而一支打著獅子旗幟的傭兵團也勇敢的迎了上去,他們軍容整齊,沒有河谷領主與起義奴隸們的雜亂,結結實實迎下了格萊切爾大軍的衝擊。
格萊切爾軍隊的攻勢直接被阻止,其進攻動能已經在方才的攻勢消耗了許多,對上對面的精銳自然會受挫,蠻獅團的盾牆擋住了他們。
只不過,隨著格萊切爾的軍隊把各個包稅公司的精銳也投入到戰鬥中,戰局的逆轉只是時間問題,只是靠一個蠻獅團是無法改變局勢的。
“這所謂起義軍還是可以拿出來有力的部隊嘛,我還以為他們接下來就得被奴隸主給殺光呢,那到時候都用不著我們來完成最後一擊。”在胡戈的身側,吉利安·蘭尼斯特無情吐糟著,作為遠征軍的高層將領,他已經得知了敵人到底是何方。
“不,他們還有很多兵力。”提蓋特冷靜的分析道,“那些打著王冠旗幟的軍隊看著比起步兵要專業多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加入到戰鬥中。”
王冠正是卡倫爾家族的紋章,胡戈想起看過的資訊,他們現在依然守在後方,就像是督戰隊似的站在那裡,沒有加入到戰鬥中。
這讓胡戈對那個沃裡安更加不屑,都這種時候,還想著儲存實力,他就不怕前線徹底崩盤嗎?還是說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出力。
“胡戈大人,沃裡安大人派出了使者請求您出兵。”
“把他打發走。”
胡戈淡然回應,接著看到起義軍的陣營裡不斷對他揮舞著旗幟,他知道這是在催促自己出兵,而神眷者只是輕蔑一笑,這群小丑,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到底誰才是他們的敵人。
胡戈不打算搭理訊號,這讓下令發訊號的沃裡安怒罵了起來,“該死的,我就知道這種冒險者不能信任,他分明想要消耗我們的力量,人渣果然不能信任。”
沃裡安並不擔心起義軍的損失,起義軍死多少他都不在乎,這些都是需要被消滅的渣滓,他惱火的是若是戰局繼續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他必須把家族的兵力投入,而他是怎麼都不願意如此,卡倫爾家的精銳怎麼能為了奴隸而死。
但是問題是,若是繼續這樣,接下來必須投入兵力……
“卡納提爾,看,那不正是沃裡安,當年你家的慘劇,可是與這人有著強烈聯絡的,而現在,手刃仇人的機會可就擺在你的面前。”
天鵝丘大領主伯利希對身旁的黑刃說道,而黑刃則死死盯著下面,不過他最後說出的話,卻與他的反應是相反的,“不,我不能,我還是要儘可能俘虜他,胡戈大人需要這樣一個俘虜。”
“一旦牽扯到那個胡戈,你的態度變化真大,我都有些嫉妒這位大人了,居然能讓你這樣的勇士如此效忠,我就怎麼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呢?要是我有那麼好的運氣,沒準早就已經統一了整個天鵝絨丘陵,而不是在那裡空耗了那麼多時間。”
伯利希說話向來都是狡黠中有帶著一些玩味,但是現在他話語裡面只有認真與真誠,他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即便有我,天鵝絨丘陵的泥潭依然還是沒有那麼好結束,你也不是花了很多年,在徹底殺光哈吉的子孫後,才得以成為了毋庸置疑的大領主嗎?這還是因為七神保佑讓你抓住了機會,但即便如此,哈吉的臣屬還不是不服從你的權威,時刻都在準備反噬。”
“哈吉的子孫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冒出來,鬥爭不會結束的,沒準我一死,他們又得鑽出來。”天鵝絨大領主伯利希陰沉著臉贊同道,他沒有說那些豪邁的話語,“我的祖先經歷過好幾次這種事,甚至連死人復活的奇葩事都有,同理,這在我們家族上也發生許多次。我們是經受了詛咒的,哈吉與瓦蘭利的子孫會世世代代鬥爭下去,這是七神對我們的祖先背叛安達斯王國的懲罰。”
聽著伯利希所說的,卡納提爾也沒有立即回答,因為他很清楚伯利希所說的都是真的。
哈吉與瓦蘭利是天鵝丘兩個安達爾領主的名字,他們的後代以其名作為姓氏,開始世代的鬥爭,而在哈吉與瓦蘭利子孫的鬥爭中,即便是一方殺光了另一方,被殺光那一方很快就會有人又冒出來繼續在山中繼續鬥爭。
這就是安達斯的丘陵,丘陵之中永遠都遍佈仇殺,河谷是被鮮血浸透之地,丘陵又何嘗不是呢?為了山間平地與勞動力的紛爭,讓凝聚的仇恨幾乎快要變成實體。
而在兩人沉默之時,下方的戰局又發生了一變化,因為一個人出現了,準確的說,是一個女人。
那正是河谷的聖女斯塔蒂娜,她穿著一件鎖子甲,站在非常靠近前線的一處高臺上,隨著她的出現,原本戰意低迷的領主部隊與起義奴隸瞬間就狂熱了起來,他們計程車氣立即恢復,原本膽怯之人也轉而衝向了戰場。
“這女人影響力居然那麼大。”雖說已經從種種渠道獲知了斯塔蒂娜影響力的巨大,但是親眼見到還是對胡戈產生了強烈的衝擊。
唉,要是這個女人可以被拉攏就好了。胡戈在內心不由得感嘆,在心底裡,胡戈是不願意殺死這位聖女的,不管怎麼樣,未來很多人看待此事都會視他為叛徒,會對他的神眷者形象造成重大打擊。
但是他更清楚,他必須這樣做,潘託斯人正準備一支大軍,沒準軍隊都已經出發,自己結束了這裡的局面就得趕去那邊,在面對這支軍隊時,他不能讓身後有任何不確定因素。
就在胡戈惋惜之時異變又發生,只見一群安達爾武士衝到了聖女身邊,利落的解決了她的護衛,胡戈下意識以為這是格萊切爾安排的刺客,但是他卻看到這些人反而把聖女保護了起來。
這些安達爾人明顯是丘陵安達爾人,雖然都穿著護甲,他們的毛皮斗篷說明了其身份,更別提還有大量經典丘陵安達爾人打扮計程車兵還把聖女給簇擁了起來。
就在胡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時,更加讓他驚訝的一幕發生了,他看到斯塔蒂娜,也就是聖女,開始大喊起來,很多丘陵安達爾人都隨著她一起吼,胡戈花了些時間,才勉強聽清說得是什麼。
“……安達爾人,沃裡安與徹迪克都是叛徒,他們是潘託斯的傀儡!”
聖女的突然發言讓大部分安達爾人都不知所措,本來他們以為聖女會鼓舞對抗面前的奴隸主軍隊,結果聖女卻說站在後面的前奴隸主才是敵人。
不過,不知所措的狀態只持續了一會兒,大家都是仇恨奴隸主到恨之入骨的,只需要很短的時間,這些仇恨就可以被喚醒。
在這些奴隸主最初加入起義軍時,起義軍內部有著很大的反對聲音,實際上,若不是聖女力排眾議,這些奴隸主早就被殺光。
“不要為奴隸主而戰,我們要為自己而戰,都向我靠攏!”
斯塔蒂娜的聲音穿透了戰場,丘陵安達爾人重複她的話語,這話語也為迷茫之中的眾人找到了方向,既然不知道到底應該進攻誰,那保護聖女肯定是沒錯的。
即便是那些隔得太遠,沒能聽到聖女聲音的,也在身邊同伴與如風般不脛而走的訊息傳播之下,紛紛向著聖女靠攏而去。
而即便是那些距離太遠而沒有收到訊息的,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事情,因此也動搖了起來。
就這樣,在前線的蠻獅團突然發現圍繞著他們的大量安達爾人開始撤退逃跑,蠻獅團固然是一支強大的傭兵團,但面對寡不敵眾的境況還是很無力。
“各自逃命吧!”有傭兵這樣喊道,讓本就糟糕計程車氣更加糟糕。
“回去!都給我快回去啊!”
徹迪克幾乎氣急敗壞的對身邊士兵喊道,但還是有很多人根本就沒有搭理他,頭也不回的往後面逃。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在揮舞鞭子打了最近一個士兵,依然沒有人搭理他之後,徹迪克不由得說道,臉上帶著巨大的恐懼以及美夢破裂之後的失落。
蠻獅團的戰線就這樣被衝散,還有人直接跪地投降,交戰雙方中不少人本來就是一同共事的朋友,只不過是站隊不同而已。
畢竟,蠻獅團當年也是格萊切爾的隊伍,只是被徹迪克給拉攏了過去。
不過,前提是別遇到多斯拉克人,馬人才不管朋友不朋友的,他們只會策馬衝過去亂殺,馬人不斷髮出熱烈的戰吼,哪怕是損失大量戰友,馬人計程車氣依然沒有動搖。
馬人首領法戈更是一手持彎刀,一手持人頭,以一種完全不要命的姿態衝殺。
“七神必將會保佑我們!戰友們,不要管斯塔蒂娜的隊伍,給我向著卡倫爾家族衝鋒!”
小格萊切爾身著重甲,衝鋒在一線之前,他全身已滿是死於手下之人的鮮血,但這個年輕人沒有絲毫的畏懼,依然在狂呼酣戰。
“小格萊切爾,別衝那麼前面,你這個狂熱的傻子!”
拜蘭趕緊拉住了侄子,這小子的瘋狂程度遠在他的預料之上,要是真讓他亂衝,指不定要出什麼事。
作為一個在戰場上打拼多年的老兵,拉住一個狂熱的小子還是不是問題的,只不過縱然被拉住,小格萊切爾還是掙扎著想要繼續往前面衝,拜蘭控住懷裡不斷掙扎的侄子,整個人都感覺麻了,再次為格萊切爾居然會有這樣的兒子而感到違和。
“這發展真有趣,那個花瓶居然會選在這個時候反抗,難道她看出來了我的計劃?若是如此,這女人不簡單啊。”
在高處觀戰的遠征軍中,胡戈評價道,他是沒想到能見到一場大戲,起義軍的覆滅是他的劇本所既定的,但這個發展屬實沒想到。
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太可能,那女人怎麼可能意識到他的計劃。
不過,對於斯塔蒂娜,胡戈產生了強烈的情緒,本來他看待這個女人就是一漂亮花瓶,但現在他改變了想法,能做到眼前這一幕,就說明這女人絕不是花瓶。
而且,更重要的是,斯塔蒂娜的行動與話語為他解決了一個難題,那就是他用不著去承擔襲擊友軍,背叛友軍的苦果,這場襲擊裡最麻煩的因素聖女都背叛了那些奴隸主,接下來他只需要消滅奴隸主,一切就都順理成章。
若是斯塔蒂娜在面前的話,胡戈可能會控制不住的親吻她,這實在是給自己解決了大麻煩!“胡戈大人,既然最麻煩的聖女現在都不是問題,那我們衝鋒吧,只需要一次衝鋒,奴隸主就得完蛋!”
胡戈身旁的吉利安發出了建議,蘭尼斯特眼中正燃燒著戰意,而他的兄弟提蓋特只是默默放下面甲。
“對啊,胡戈大人,我們馬上就可以贏得勝利!”又有人說道,這是銀斧葛蘭登,這個貴族的眼中燃燒著濃厚戰意,“我們可以像是當年勞勃陛下在盛夏廳那樣,贏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嗯,現在也應該開始了,那個奴隸主的軍隊看起來後繼乏力,是終結這場混亂的時刻了。”
胡戈拔出劍,見此在場所有人都放下面甲,拔出武器,“按照原定佈置來,不要互相沖突,我們要做到最大限度的殺傷。”
說完這句話,胡戈就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因為腳下戰鬥而戰意正濃的眾人現在也躁動無比,立即跟上了胡戈。
“來了!終於來了!”
正指揮著自家士兵抵抗格萊切爾軍隊的沃裡安看到遠征軍從山麓上就像是浪潮般湧來,沃裡安一時幾乎要哭出來了,他沒想到自己看到這冒險者的軍隊時居然會那麼感動。
隨即,他繼續憤恨的在內心詛咒著斯塔蒂娜,這個逆女,不好好扮演她的角色,卻在這裡背叛了他們,看來她是真的想死了,此戰之後,他一定要找來十來個大漢輪姦這該死的女人。
但是,當沃裡安正在不斷詛咒時,他猛然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麼冒險者的軍隊正在向他衝來?
看著距離越來越近的卡倫爾軍隊,策馬賓士的胡戈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些士兵以為他們是盟友,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應敵反應,把後背就毫無防備的展現在自己面前。
不過,在卡倫爾部之前,還有一支屬於雙星城其他奴隸主的軍隊,這個奴隸主以為自己把部隊佈置在後方一些,就可以避免許多傷亡,但是現在,遠征軍向著他奔來了。
蘭尼斯特的騎兵先粉碎了奴隸主的軍隊,獅子的騎兵輕鬆在奴隸主的隊伍裡面縱橫,這些步兵此前不是莊園的守衛就是鎮壓奴隸的管事,還有少部分獲得自由身份的前奴隸,以及收羅而來的傭兵,本來就沒有什麼戰意,面前騎兵的衝擊自然一觸即潰。
隨著蘭尼斯特驅散了前面廢物的奴隸主軍隊,卡倫爾家族的部隊也出現在了胡戈面前,卡倫爾家的軍隊是不同於剛剛面對的廢物,他們裝備齊整,訓練也顯然更加有素,是需要認真面對的。
胡戈一馬當先,殺入卡倫爾軍的陣營之中,他的戰馬撞翻了最前面那個猝不及防計程車兵,接著無情踩踏了過去,然後胡戈不斷左右劈砍,讓刀劍落在膽怯後退的步兵身上,隨著他們的退卻,敵人陣線的缺口立即出現,大量的遠征軍騎兵隨之湧入。
這些卡倫爾士兵怎麼都沒有想到,被他們視為救星的遠征軍,卻無情的把匕首插在了他們背上。
卡倫爾步兵本就不能算是強健之輩,他們是一支合格的步兵,但也僅此而已,即便是精銳步兵正面應對重灌騎兵,也難以擋住,更別提他們,而且這些步兵還是後背接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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