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鬱鬱蔥蔥的丘陵之間,一隻潘託斯軍隊正在艱難的跋涉著。
他們舉著潘託斯的旗幟,但大部分人都穿著鎖子甲與板甲拼湊而成的盔甲,甲冑雖然雜亂,但防禦力並不是很低,他們一邊前進還一邊滿口都是抱怨。
大體內容都是埋怨潘託斯人多麼多麼悠閒,而他們卻要做這玩命的活計,都有人開始嚷嚷著後悔加入這場戰爭,但大家依然前進著,所有人也都清楚,拿錢做得就是這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的活。
顯然,他們是一支被潘託斯人僱來的傭兵,翻山越嶺與敵人尋找他路的事情,自然不會讓高貴的潘託斯人去辦,甚至連奴兵都不會,因為那是潘託斯貴人的財產,當然都是這些低賤傭兵包辦。
丘陵間難走的道路讓其抱怨不斷,在他們抱怨之時,等候已久的殺戮者,正看著傭兵步入伏擊圈,而疲憊已經讓傭兵們麻木,無心注意戒備與警惕。
尤斯塔斯·布倫男爵小心翼翼別開面前的灌木,他感覺現在就像是在家鄉的丘陵中襲擊敵人,在蟹爪半島,這種戰鬥總是絡繹不絕。
但是,那些不同於家鄉的植物與山丘,都在告訴他,這是異鄉的土地。
男爵對身邊的部下打了個手指,現在已到襲擊的時間,隨著男爵的動作,幾十杆投矛就被擲了出去。
男爵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傭兵長官被投矛貫穿了腦袋,鐵皮被投矛輕鬆貫穿,他也毫不猶豫的從藏身地衝了出來。
在傭兵前進隊伍兩側的樹木裡,剎那間就鑽出來了一片蟹爪半島蠻子,他們身上穿著繳獲的盔甲,為了防止反光,還套上了深色的罩衣。
面對蟹爪半島人的襲擊,傭兵顯然猝不及防,頭領還在第一波襲擊中倒下,失去了指揮,這些傭兵的結局自不必多說。
在尤斯塔斯男爵衝入傭兵那一刻,戰鬥就算是結束,對傭兵來說,戰爭只是生意,所以在被砍翻了十來人之後,他們就丟下武器,果斷投降。
而蟹爪半島的眾人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他們輕車熟路的把俘虜按住綁上繩子,這些俘虜雖然無法用在前線,但是給軍隊扛包挖坑還是很合適的。
經過統計,這支傭兵一共有五十人,投矛、戰鬥、還有戰後對傷員的處決幹掉了其中二十多人,剩下二十多人直接投降,而蟹爪半島人就沒有付出什麼傷亡。
“今天就到這裡,讓我們回營地。”
尤斯塔斯男爵的話引起一片歡呼,這代表今天的戰鬥到此結束,他們可以回到營地享受美酒與女人,眾人接著就架起被俘虜的傭兵,回到了營地。
遠征軍的營地就在望海崖之上,這座高地現在已經達變樣,一座縱向分佈的龐大營地正屹立在上面,營地附近修建了大量壕溝與木牆,蟹爪半島人穿越了好幾道防線,才真正來到營地之前。
一路來,所見的木牆與塔樓之上都有箭矢、劈砍與火燒的痕跡,無言說明著營地曾經經歷過的戰鬥。
穿越各個防線的一路上,尤斯塔斯的部隊就被弓弩手給盯著,尤其是他們走過殺戮通道時,兩旁火力區計程車兵都下意識舉起手中弓弩。
道路兩遍的屍體說明為何營地那麼警惕,這些屍體大多身上有著東方的標誌,其中數量最多的則是馬人,野蠻人不管不顧就往營地,直接莽穿了好幾條戰線。
遠征軍防備嚴密的營地自然不可能被輕鬆打破,所以野蠻人們損失慘重,馬人為莽撞付出了血的代價,但是這些野蠻人還是死戰到了最後一刻。
也是因為這些馬人不要命的打法,所以士兵們那麼警惕,那場瘋狂的衝擊殺傷了不少人的,沒有人想要重蹈覆轍。
“今天你回來得真早,尤斯塔斯。”
在一隊矛手簇擁下迎接的西奧多爵士說道,雖然在對尤斯塔斯說話,但他的視線還是不時瞟向遠處海灘上的潘託斯軍隊大營。
在遠征軍與潘託斯營地之間的平坦地面上,隨處可見屍體,雙方的都有,還有幾面殘破的旗幟飄揚在那裡,破碎的武器與盾牌更是遍地都是,還有一些巨獸的屍體,那是潘託斯人的大象,只不過這巨物現在身上遍佈著投矛與箭矢倒在地上除了最不要命的掠屍者以及烏鴉,沒人敢在那個戰場上活動,因為隨時都可能出現對方計程車兵,沒人想被當做獵物獵殺。
在過去一週中,兩支軍隊不停的中小規模的交戰,潘託斯軍隊一直都在攻打遠征軍的營寨,但總是失敗,遠征軍也經常抓住機會主動出擊,打潘託斯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雙方就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今天已經打垮了好幾支潘託斯軍隊,再繼續的話潘託斯人就得集中兵力圍剿我,我可不想與路克落得同一個下場。”
尤斯塔斯走過一座已被燒得焦黑的攻城車,在西奧多面前對潘託斯人的營地努了努嘴,可以看到在高牆堅壁之前有著一排木樁,上面滿是各種各樣的人頭,而他們的來源都是遠征軍,不時有烏鴉飛躍其上啄食血肉。
“進去吧,尤斯塔斯。”西奧多讓開道路,尤斯塔斯走了進去,遠征軍營地全貌也浮現在面前。
首先出現在面前的,是一片窩棚與木頭臨時搭建的住處組成的海洋,其中帳篷數量並不是很多,遠征軍中窮人佔了絕對多數,他們可負擔不起帳篷。
而遠征軍營地裡非常忙碌,壯丁們正在被訓練,勞工則在搬運各種加強前線工事的材料,一隊隊雜亂士兵在各自軍官與頭領的帶領下奔向不同地方。
尤斯塔斯看到一片雜亂的工地上有一群平民在打造什麼戰車,聽人說那是用來反戰象的。
而在這個戰車製造地旁邊,就是戰地醫院,裡面滿是不幸的傷員,遠征軍實在是沒有什麼可靠的醫生,所能做得也就儘可能清理好傷口並上藥之後就把他們放在那裡,接下來能不能活下去都看傷員自己——這還是輕傷員才有的待遇,重傷員都是“給予慈悲”的。
這一副忙碌景象讓尤斯塔斯發自內心的放鬆,不管怎麼樣,回到營地中就是讓人放鬆。
對於基層的軍官與貴族們來說,他們只需要做好任務就行,但是對遠征軍的高層,尤其是胡戈來說,形式就不是如此。
“貴族們還是拒絕出擊嗎?”
看著眼前詳細描述瞭望海崖及其周邊的地圖,胡戈黑著臉問道。
胡戈的帳篷還是那麼樸素而簡單,一張桌子、一張床、一把椅子與一個放置雜物的櫃子就組成了全部,但胡戈的心情遠不像這裝飾那麼簡單。
“蓋爾斯伯爵還是說他們服從的是鐵王座,戰略之事會自行決定。”
通報者壓低了聲音說道,語氣重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坐在一旁的老麻雀連忙揮揮手,讓他退下。
“唉,這群貴族,這個時候給我來這套。”通報者如釋重負的退出去之後,胡戈抱怨道,他的語氣裡沒有多少氣憤,就像是平淡的在講述一個事實。
遠征軍的結構問題胡戈當然清楚,跟隨遠征軍的王領與風暴地貴族大多是被鐵王座的命令強制派到東方。在登陸之時,貴族們便開始自行其是,想要指揮他們基本不可能,現在率軍前來也只是因為潘託斯人的威脅過大,但縱然如此,他們還是遊離在胡戈的指揮權之外。
甚至還有一些貴族選擇不來,在他們看來,神眷者必然獲得勝利,那就不要影響經營自己的小領地,而且參與戰爭沒準就讓家兵損失慘重,若是損失慘重,那接下來還怎麼在東方佔據更多土地。
這造成了很壞的影響。胡戈苦澀的想到,看到貴族們這樣,灰谷衝的那個凱拉爾也開始有樣學樣,也陽奉陰違的執行命令,刻意保留自己的實力,那些安達斯河谷的領主現在都與他站在了一起。
至於更下面那些也有些蠢蠢欲動,但好在七神教對自己的堅定支援穩住了局勢,才沒有導致進一步崩壞。
有道是,戰爭是最能考驗一個組織的,而遠征軍現在在戰爭的考驗之下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冒了出來,胡戈只慶幸這些問題好歹都不至於要命。
“他們能來就足夠了,正如您所說的,現在需要的是踏在地面的靴子足夠多。”老麻雀不像是胡戈其他軍官與部下露出義憤填膺的神情,只是淡定說道。
看著他這淡定樣子,胡戈想到老麻雀剛剛聽到自己在安達斯勝利的景象,老修士當時都差點跳起來了,然後連忙親吻他的雙手甚至是雙腳。
“是啊,最終還是要看我們自己,貴族們只會搭順風。”黑刃補充道,他談起這些時眼神很陰暗,胡戈明白,他多半正在想砍掉老爺們的頭顱,黑刃從來都是個武鬥派。
“那些老爺太不靠譜了,胡戈大人,要我說,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找這些人。”農夫長斯諾說道,他的口音終於不那麼鄉下人,只不過還是帶著鄉民的樸素與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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