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遠征後的巡遊
當記功碑矗立在瑪塔里斯城中,王國的第四次遠征,又或者說托勒特遠征便結束了,遠望渺無人煙的惡魔之路,胡戈王的雄心壯志最終灑落在抱憾河中。但是,時間可不會因為某場偉業的消散而停止流逝,對於胡戈而言,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在當下,這個由聖王后裔統治的時代,人們對往昔的年月已經有了清晰的劃分,例如將勞勃的治世劃分為起義、東方遠征、和平治世三個階段;與之相同,作為征服王的繼業者,人們也將胡戈一世的統治時期分為了清晰的兩個階段。在前一個階段中,胡戈王迅速平息了王國的混亂,清剿了各地的負隅頑抗者,讓全國得以休養生息;而在後一個階段,他開始著手於調整王國的體制,解決國家王座暴露出的問題。在兩個時期之間,便是未竟的托勒特遠征。
在智者眼中,最可怕的問題往往是隱藏起來的問題,雖然這場規模龐大的遠征止步於惡魔之路前,但遠征期間暴露的問題必須認真解決。作為王朝的初代統治者,胡戈一世決心完善自己構建的秩序。因此,雖然遠征已經結束,但國王沒有選擇立刻返回君臨或者胡戈之城,相反,他決定開展一場全國範圍內的大巡遊。
就像征服者伊耿一樣,胡戈國王在統治時期內經常進行巡遊,透過不同路線往返於君臨和安達斯之間,但以往任何一次巡遊的規模和時間都不能與此次巡遊相提並論。國王帶領了一整個宮廷開始了這場大巡遊,它自瓦蘭提斯開始,先是向北抵達安達斯,接著由沿著海岸向南巡視了潘託斯、密爾、爭議之地、泰洛西和里斯;在里斯的海港上,國王乘船向西,在登陸多恩後一路北上直至長城;在巡遊中,國王抵達一座又一座城市,把宮廷從一座城堡帶到另一座城堡,依次拜訪了王國的各大家族,最後才返回君臨。當他再次踏入王國首都的城門,這場巡遊竟足足持續了一年半的時間。
時隔多年,全國各地商人們仍因為這次巡遊而讚頌胡戈國王,但這場巡遊的意義可不僅僅是富了某些商賈的錢袋子。在巡遊期間,國王不斷派遣隨行的慣例去核查地方情況,也經常召集當地的領主、教士、學士和普通領民,某些時候還會開庭理事,幫助當地仲裁一些懸而未決的爭端,這些活動在相關的檔案中總計有數百次之多。當自己返回首都後,國王也沒有坐在王座上休憩片刻,他幾乎是立刻下詔,要求各地官員進行一場全國大調查,隨後便獨自乘船渡過狹海,前往安達爾人的故都,經過一個月的精心佈置後,他在這座古都的聖堂中祈禱了整整七日,而在國王完成祈禱,各地上奏的資料也開始發回君臨。見此,胡戈很快就返回了維斯特洛的王都,開始了一場持續數年的、對王國大刀闊斧的調整。
二、國家王座的舊體制
在敘述胡戈一世對王國的調整之前,我們首先應當瞭解托勒特遠征前的國家王座是什麼狀況,接下來,筆者將對這一時期的國家王座概況進行簡述。
當胡戈·托勒特在征服後第三百年的年末擊敗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擊潰坦格利安軍隊主力,並迫使提利爾家族開城投降後,滿目瘡痍的鐵王座沒有立刻恢復和平,舊有的問題也沒有隨著胡戈加冕為王而消解。
多恩與河灣諸侯對國家王座的抵抗,筆者已經在前文中有所敘述,而在其他一些地區,境況也沒有比王國南境良好太多。在北境,雖然異鬼的攻勢已被擊退,但是長冬的餘波仍使得當地農業凋敝,長城在戰爭中的損壞也不容樂觀;在河間,激烈的繼業戰爭摧毀了勞勃時期的繁榮,無數逃兵和匪徒流竄鄉間,劫掠村鎮和商旅;而在谷地,由於培提爾·貝里席挾持各家族長和中堅離去,當地的統治陷入混亂,儘管胡戈國王及時任命哈羅德·哈頓為峽谷守護者,代行艾林公爵處置政務,但谷地各家的家督之爭並沒有就此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而且,此時的東方七國同樣不平靜,雖然國家王座已經穩固控制著東部的核心地區,但在其他地方,反抗王國的各方勢力依舊活躍。布拉佛斯的殘黨仍在遠北抵抗,爭議之地的軍閥和石階列島的海盜在王國力量受損後再次躁動,里斯海岸的不少領地仍然被河灣貴族控制,洛恩河流域的邊患也沒有結束。
作為國王,胡戈無法對這些問題視而不見。因此,在清剿多恩穩步推進的同時,他也在設法穩定其他地區的秩序,國王對多恩的舉措,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其他地區局勢的影響——畢竟多恩大領地對王國的價值遠不如其他大多數領國。
與坦格利安王朝和勞勃國王不同,胡戈一世對王國各地的治理更加的細緻,這一點在他統治初期穩定維斯特洛的行動中最為明顯。
在龍隕之戰結束後,胡戈統領解散了聯軍中的大多數隊伍,要求他們返鄉恢復生產、穩定秩序。對於剩下的軍隊,胡戈也將他們劃為三支:一支北上,協助佛雷穩定河間地;一支前往河灣各地,協助吏員控制當地的領地和地產;最後,也是最龐大的一支,則跟隨胡戈自己南下,先是接管了開城投降的高庭,在胡戈返回君臨後又一路進軍到多恩邊疆地,將公開反抗的河灣殘軍驅逐進沙漠之國才解散,只留下少數軍力作為常備防守各處要道和隘口。
根據這個時期的文書記載,這三支軍隊被稱為“河間軍”、“河灣軍”與“邊疆地軍”。其中,邊疆地軍在半年後的多恩遠征中重新編入由佛雷、佛羅倫和哈頓指揮的西路軍,並最終在遠征結束後徹底解散。與之相反,河間軍與河灣軍沒有在多恩平定後解散,它們仍然保持建制,這是因為它們被胡戈國王賦予了不同的職責——清剿、鎮壓河間與河灣地區殘存的敵對力量和匪徒。而指揮他們的,則是胡戈國王任命的“督軍”。
督軍一職的設立雖然前所未有,但並不突兀。在執政初期,由於全國尚未從繼業戰爭和長夜的混亂中走出,即使將許多領土劃為直轄地,胡戈一世在地方上大體還是延續了坦格利安和拜拉席恩的統治架構,不過,在延續前朝舊制的同時,為了更快的穩定地方、剿滅殘黨,國王採納了近臣格萊切爾的建議,參考了拜拉席恩時期的河口軍,在承認和任命地方同盟為一國長官的同時,又派遣自己的親信帶領軍隊前往地方擔任督軍;這位將領既會協助同盟們穩定地方局勢,同時也對同盟們的行為進行監督。
在河間地,胡戈的舉措起到了良好效果。由於托勒特家族和佛雷家族以及三河貴族們之間的密切關係,河間軍的清剿行動獲得了他們的積極支援,蒙受托勒特福澤的基層教會也展現了友善的態度。因此,王軍在這裡的行動十分順利,在各方諸侯的配合下,流竄在鄉間和河道中的匪徒和潰兵不斷被剿滅,某些日子裡,王軍在一天中就能剿滅數十上百名土匪,而且還有幾乎同樣數量的流寇放下武器。
在王國堅決的打擊下,三河地區有組織、成規模的群盜在征服後第302年消失,剩餘的殘匪則不成氣候,即使是一位騎士也能追剿他們。因此,從這一年開始,河間軍的規模逐年縮減,最終僅保留了一千人的軍力,他們駐紮在赫倫堡;至於其他計程車兵,他們中的一部分被派往東方邊境,更多的則南下,加入了河灣軍的序列。
在河灣地,王國面對的情況複雜了許多。雖然胡戈·托勒特和國家王座在當地收到了包括教會和民眾在內的廣泛支援,但針對青手王后裔的清算和大規模的直轄政策也推動許多原先較為中立的基層領主、學士和領民走向王國的對立面,一些出身貴族家庭的教會上層也對當前的境況感到不滿。因此,王國力量在河灣一直受到阻力。
進駐初期,河灣軍以最堅決的態度剿滅當地的抵抗者和作亂者,同時儘可能地收繳當地的武器;考慮到當時有不少逃離戰場的河灣貴族意圖重新集結力量抵抗,這番舉措無疑是及時且具有成效的。不過,在剿滅這些最活躍的抵抗者後,河灣軍對當地的治理卻顯現出手足無措的狀況:河灣地太過廣袤,領內態勢過於複雜,即使加上佛羅倫家族和數百名官吏的支援,情況也顯得不容樂觀——少龍王戴倫一世曾投入四萬人控制多恩,但最終也沒能保住戰爭成果,眼下河灣軍只有一萬把長矛,卻要控制土地比多恩還大幾倍的河灣全境,它又能取得多少成效?因此,在苦苦堅持了一年後,河灣督軍“農夫長”斯諾向君臨傳送了求援信,他請求胡戈國王向河灣投入更多的力量,不然河灣很可能會再次陷入混亂。
接到斯諾的來信時,胡戈剛剛結束了谷地的巡迴仲裁。
在王國建立伊始,谷地的混亂仍未平息,這源自於家主空缺。由於繼業戰爭中谷地各家家主大多被培提爾·貝里席控制並擄走,谷地全境都深陷於繼承權爭端的漩渦,相關的訴訟如雪片般送入鷹巢城,就連熟悉本地事務的哈羅德·哈頓也難以將它們一一解決,只得請求胡戈國王進行干預,以國王權威和七神神眷者的身份實施仲裁。
因此,胡戈國王在多恩遠征告一段落後就立刻動身前往谷地,在各地的仲裁中,他不光認真地聽取爭位者們的申訴,還經常聽取長者、家臣乃至領民的意見,最終才宣下決定;對於那些沒能成為家主的爭位者,國王也不以王國之敵的態度相待,他以寬和的態度接見這些人,並且賜予他們東方的土地,要求他們儘快組織隊伍前往當地就藩。得益於國王得當的處理,谷地的動盪成功平息,那些前往東方的爭位者還加強了王國邊境的力量。
當下,有很多書籍和頌歌將胡戈一世塑造為一位嚴格遵守道德律法的聖賢和一位狂熱的信徒;但是,即便我們只透過谷地仲裁一件事觀察這位先王的行事風格,我們就能明白他是一個既不困守框架,更非狂熱,同時擅長依據實際情況為自己爭取利益的人。在接下來的講述前,筆者懇請各位讀者放下對這位聖王先入為主的判斷,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更好地瞭解他的選擇。
由於事態緊急,胡戈國王在越過血門前便見到了斯諾派來的信使,認真瞭解情況後,他直接帶領親衛隊前往苦橋與斯諾會面。在重建中的苦橋聖堂前,國王與這位老將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交流,許多詳細的問題和狀況此時才為國王所知。因此,在交談後,胡戈一世馬上做出了佛羅倫家族無力治理整個河灣的判斷,並由此做出了新一輪的調整。
在這一輪的調整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對河灣大領地的拆解,自征服者伊耿從河間與風暴地拆出王領後,王國三百年來從未有規模如此之大的區劃調整,河灣就此一分為三,分別是以苦橋作為首府的苦橋大領地,以高庭作為首府的高庭大領地,以舊鎮為首府的舊鎮大領地;其中,苦橋大領地的範圍包括舟徙河以北的廣大地域,舊鎮大領地管轄蜜酒河流域的諸多土地,高庭大領地則介於它們之間。
在大領地長官的任命上,國王將苦橋大領地託付給與自己交情深厚的本地領主霍爾特家族,因戰火破敗的舊鎮則移交給剛剛從東方趕來的西奧多·威爾斯,這個跟隨胡戈十幾年的老部下可能是國王唯一信任的多恩人,至於高庭大領地,它仍由之前的河灣長官艾利斯特·佛羅倫擔任。除此以外,為了更快地穩定河灣,也為了防止當地被多恩的混亂局勢影響,國王額外為河灣軍募集了七千軍隊、還從君臨和東方按比例抽調了數百位官吏作為支援,可謂下足了血本。關於後一點,坊間還有些一些傳聞,據說為了滿足河灣地區的吏員需求,國王連印刷工場裡的排字工人都抽走了一部分;考慮到國王在之後的舉措,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
“平叛的最好方法是扼殺它於搖籃之中”,當有人對征服者伊耿的不斷巡遊提出疑問,他說出了這句名言。對於這位坦格利安王朝的建立者來說,只消讓各地蠢蠢欲動的抵抗者看見自己那頭龐大到令人恐懼的“黑死神”,一切異志便會迅速瓦解。與這位前朝先王類似,胡戈國王對根除叛亂也有著自己的心得,雖然這位王沒有坦格利安的巨龍,也不比拜拉席恩的武勇,但他同樣有著前兩者不具備的優勢——擁有構建體系的能力和資源。
拆分河灣地是胡戈重新穩定南境的第一步,對於新成立的三塊大領地,國王都做出了相應的佈置。三領中,苦橋大領地是最支援王室,同時也是最穩定的大領地,因此,胡戈一世在這裡的施政最為寬和,基本維持了舊有的統治結構;但在其他兩處大領地中,胡戈則採取了更加堅決的行動。
在舊鎮大領地,由於原有的統治結構在攸倫的屠戮下毀壞嚴重,胡戈只得透過殘存的教會體系重建秩序,例如舊鎮主教就長期作為大領地長官的副手存在,在這裡,大領地長官被授權按照以君臨為範本設立自己的行政機關和軍事機關,有權利自行任命地方領主和官員,並且還可以留置部分稅收用以重建。
地方上,由於許多領主家族毀滅或遷移,舊鎮大領地的許多地區按照教會的堂區重新劃定了行政範圍,當地的主教和修道院院長也往往身兼多職,不光在精神世界中引領民眾,還在世俗世界中作為國王任命的行政官,代表王室行使治權,因而,他們中有許多人也不是單純的神職人員出身,很多都是從王國最忠誠、最有才華的官吏中篩選的,這一點在青亭島尚未平定時尤其重要。
而在高庭大領地,情況也有所不同。繼業戰爭後,龍隕之戰的潰兵和舊鎮的難民大多逃往這片曼德河流域的富庶土地,再加上這裡是青手王后裔統治的核心領土,雖然提利爾家族已經向國王開城投降,部分教會也響應了君臨總主教的號召,但當地忠誠於舊秩序的人仍有相當基數。因此,在高庭大領地,胡戈國王的目標從來不是安撫和重建,而是徹底摧毀“青手王的秩序”,然後替換為國家王座的新體系。因此,這裡不但集結了河灣軍的大部分力量,南下的官吏與河間援軍也不斷抵達此處。就在這樣的背景中,胡戈構建了“新體系”的框架。
這套系體系沒有正式的名稱,現在的人們通常以“郡制”稱呼它。在決定實施“郡制”的地區,國王的軍隊往往先將那些對舊秩序抱有同情的基層領主改易、流放或驅逐,然後在這些土地上設立“郡”這一行政單位,此時的郡通常管轄十幾個村鎮,之後,國王或者大領地長官便擢升曾供職於王廷中的文書或騎士擔任郡長,有些時候也會任命當地支援國王的貴族世家擔任。郡長主持郡內軍事、司法及其他事務,執行國王的各種命令,為此得到報酬和賞賜,通常是一塊世襲領土和部分稅收款項的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此外,為了協助郡守穩定地方,同時也是一種制衡的手段,國家王座在各地秩序逐漸穩定後便往各地派駐王家法官,後來更形成了與安達斯相同的巡迴法官制度;這些巡迴法官到各郡主持有關王廷和大領地長官應審理的案件,此時的郡長則要督促有關人員到庭,保持法庭秩序,也無權干涉法庭的決定。
同時,雖然以“郡制”為名,但在一些地區,王國在驅逐當地領主後沒有設郡,而是允許當地的村莊自治,這一點與東方的附屬同盟有一些相似之處。
與其他地區一樣,河灣地的農村是一個包含著豐富的政治、經濟、文化內容的基層社會單位,大部分村莊實行共同耕種和共同放牧的所謂敞田制度,很多地方形成了一種被學者稱為村莊共同體的具備自治性質的領土單位。這些村莊的組織程度已經足以對當地的資源進行控制,也能與上級政府保持聯絡,正因如此,國王允許人們在履行對王國和國王的義務這兩個前提下,自行且自主管理內部的事務,村民也被允許透過自己的選舉來選出行政管理人員。在河灣,這類負責管理村莊的行政主管被稱為“長老”,一些村莊還有選舉出來的“乾草監管員”(管理農耕)、“分地員”(管理草地劃分)、“護林員”等。
除此之外,胡戈時代的舊河灣地區,尤其是高庭大領地還廣泛存在一種所謂的“十戶區”,並與“十戶聯保”制度搭配。顧名思義,十戶聯保制是指在村莊和市鎮中,以每十戶家庭為單位,家主之間互相擔保的制度,通常由“十戶聯保官”負責管理;這是一種擔保對方犯罪後會被準時傳召到法庭的制度,如果擔保的那個人沒有來,其餘九個家庭的家主都必須經過嚴格審訊,並向七神宣誓自己絕對沒有參與到包庇或協助犯罪者逃跑的事情中,否則,當地的法官或者行政長官就會將犯罪者所承擔的後果轉移到剩餘九人頭上,迫使他們接受刑罰和各種罰款。
自然地,在構建河灣新制度的同時,胡戈國王也沒有忘記調整河灣軍的組織和任務,不論一套體系精妙或粗糙,如果沒有軍事力量為其保駕護航,它就很有可能被舊體系的支持者推翻。在認真聽取了老將軍的報告後,國王認為河灣的隱患不在那些或隱藏、或逃亡的名門貴胄,而是對領主和舊體系抱有支援或同情心理的基層領主和領民,因此,抑制基層動亂便成為了河灣軍的重點工作。
在具體施行中,國王不僅將河灣軍劃分為各個營團分散駐紮,還儘可能運用了自己在教會的影響力,逐步將那些不可靠的教士撤換,同時讓可信任者對民眾進行有利的宣傳,正因如此,當征服後第303年羅宛舊領出現民變後,向金樹城進軍的一千六百名暴亂者就一頭撞上了嚴陣以待的三百名河灣軍騎兵、一千名教團武裝成員以及上萬名手持棍棒的民眾,幾乎所有煽動者都被送上長城。
同時,在胡戈搭建的體系中,河灣軍的指揮者們也並不死板,在長期執行治安任務後,他們透過自身積攢的經驗得出了一點至今有效的總結:使用騎兵鎮壓暴亂者遠比使用步兵更可取。究其原因,便是騎兵引發的恐懼更大,造成的危害卻要小得多。在河灣軍日常的活動中,往往僅需一支二三十人的騎兵便能夠極其輕鬆地驅散一群暴徒,若是換成步兵,屆時就得投入數百人才能達成這一目標,而且還可能引發諸多危害。
也是得益於此點經驗,在南境的情況逐漸轉好後,胡戈國王得以大幅縮小河灣軍的規模,將王國的力量更多地投入到東方和長城,相應的財政壓力也減小了許多。自征服後第305年始,河灣軍僅保留一千五百人的兵力,分別駐紮在苦橋、高庭和舊鎮,其中高庭地區的事務由河灣督軍親自負責,其他兩處則交給副將管理;此時,這支軍隊大約有一千二百名輕騎兵。
隨著河灣逐漸穩定,維斯特洛的局勢也逐漸安穩,此時的國王終於有機會騰出手來,開始逐步解決那些位於維斯特洛大陸以外的不安定因素。首當其衝的,便是遠北的布拉佛斯殘黨和青亭島割據的鐵民,王國在他們身上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布拉佛斯殘黨依託厄斯索斯北岸倖存的零星殖民地和據點抵抗,很快就被安柏家族、自由民和羅拉斯組成的聯軍消滅,青亭島的鐵民多堅持了幾個月的時間,在王軍依靠東方艦隊成功登陸後,除開那些接受葛雷喬伊勸說、提前離開的識時務者,其餘的古道信徒都被刀劍送上了一條通往陰間的不歸旅程。
真正令王國棘手的問題,發生在里斯大領地。雖然里斯群島早早被王國收復,但在大陸的里斯海岸,王國遭遇了河灣移民的激烈抵抗,這些人的領導者是藍道·塔利和馬圖斯·羅宛。
作為鐵王座麾下經驗豐富的老將,藍道·塔利沒有死在龍隕之戰後的潰敗中,在認真判斷局勢後,他迅速返回角陵,帶領次子狄肯將家族的力量轉移至狹海對岸的里斯海岸。由於此前常年在此領軍,藍道·塔利對當地情況十分了解,與當地領主間也保持著信任,因此,撤退到當地的藍道·塔利迅速接管了里斯海岸的局勢,並與隨後抵達的馬圖斯·羅宛一起重建了當地的統治——以鐵王座為名義行使治權。
在這裡,兩位河灣領主組織了一支數千人的軍隊,還與爭議之地的軍閥和瓦蘭提斯的坦格利安勢力達成合作,約定共同進退、互相支援。在力量強大的國家王座面前,只有團結所有力量才能勉強維持住態勢,就連反覆無常的爭議之地軍閥也主動維護著盟約。因此,這三股力量一時活躍於厄斯索斯南岸,不光頻繁國家王座的討伐軍交戰,還多次向密爾、軍備海岸、下洛恩和里斯群島進軍,意圖開啟局面。
里斯海岸的抵抗令國王不悅,因此,他決定親自指揮這裡的戰事。在仔細瞭解當地的情況後,胡戈發現之前的討伐行動往往是首先攻擊爭議之地,在當地擁立王國的領主帶領下穩步推進,這套戰法行之有效,但當地狡詐的軍閥經常派人騷擾王軍的後勤,而且在王軍深陷圍城戰時召喚塔利和羅宛的援軍,這最終就不可避免地形成了拉鋸。在國王看來,爭議之地最大的問題在於地處轄區邊緣,泰洛西和密爾的長官都不可能把整年的精力投入在這裡,因此,他立刻在爭議之地設立了新的行政機構,並且任命艾德瑞克·拜拉席恩為此處的長官,王室成員的到來大大振奮了當地軍隊計程車氣,史坦尼斯調配給侄子的軍隊和行政人員也緩解了當地的人員缺口。
隨後,在征服後第303年的下半年,胡戈國王御駕親征,與密爾、泰洛西、爭議之地、上下洛恩的軍隊共同行動、多路出擊,開啟了王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討伐行動。其中,爭議之地的戰事由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指揮的泰洛西和密爾軍隊負責,艾德瑞克指揮的本地軍隊則負責戍守佔領後的據點;在洛恩河中游,完成集結的蘭尼斯特們沿著大河南下,在佔領橙色海岸的同時防止瓦蘭提斯的坦格利安軍隊向西增援;而在密爾與里斯海岸的邊境上,國王從北方帶來了自己的禁衛軍——這支軍隊由安達斯軍隊和數個忠誠且名譽優良的騎士團組成——在新任御林鐵衛隊長博尼佛·哈斯提的協助下直接攻入里斯海岸。
在多路大軍的圍攻下,塔利和羅宛被迫分兵各自為戰,據守東部的馬圖斯·羅宛帶領親族前往橙色海岸,意圖與瓦蘭提斯人合兵一處,但他不慎迎面撞上了南下的蘭尼斯特,損失慘重後被迫經瓦蘭提斯撤往海國;此後,繼續在里斯海岸和爭議之地作戰的藍道·塔利就失去了所有可能的援軍,他指揮著仍然忠誠於自己的數千軍隊,依託當地的丘陵和森林與王軍糾纏,時而帶領河灣移民突襲國王的禁衛軍,時而領導殘存的爭議之地軍閥依據堡壘與拜拉席恩叔侄對抗,期間還曾擊殺好幾位王軍的指揮官,但最終也被大軍圍困在爭議之地南部的流血丘。
不過,由於塔利家族在里斯海岸的激烈抵抗給王軍造成了較大損失,國家王座的君臣們願意與之談判,以儘快穩定這片動亂的東方領國。因此,在當地主教的見證下,胡戈國王親自與藍道·塔利談判,最終達成的結果是塔利家族歸順王國,位於河灣的族堡角陵獲准保留,但領地將改易至里斯海岸;作為交換,藍道·塔利和他軍中的骨幹將集體披上黑袍、前往長城,家主之位交予次子狄肯·塔利繼承,並且還要同意國家王座在里斯海岸派駐官員,建立類似舊河灣地區的體系。
當藍道在大軍見證下披上黑袍、將族劍“碎心”交給繼承人狄肯時,時間已經接近征服後第305年,至此,繼業戰爭的餘波才算徹底平息了。
此戰過後,胡戈一世便解散了幾乎所有王軍,之後的十年中,除開與海國王朝的邊境衝突,國家王座再也沒有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不過,對於一位統治者而言,軍事從來就不是職責的全部,王國內部仍然存在大量隱患和問題,而胡戈國王也一直在嘗試解決它們。
有些問題很好解決,例如東方宗教中普遍存在的血祭傳統和畜奴傳統。胡戈效仿之前制定曆法的宗教大會,邀請了以紅神教團、諾佛斯教團和黑山羊教團為首的東方諸教代表前往君臨,與他們一同立誓只使用動物進行祭祀,決不開展任何形式的人祭;由於已知世界的奴隸貿易體系被國家王座和海國王朝一起徹底摧毀,東方教團們也正在以基層信徒替代之前的教團奴僕,此時便順勢宣告了廢奴的態度和決心。
胡戈對教團們的態度非常滿意,他在儀式後宣下詔令,基於共同抗擊異鬼的功勞和宣佈廢除血祭、畜奴和諸多寡廉鮮恥之密儀的態度,雖然王國的國教仍然是七神信仰,但只要這些教團接受國家王座的監督、保持以和平方式傳播信仰,作為國家王座的國王,他就不再對這些教團在王國境內的活動進行任何形式的限制——當然,千面之神信仰不包括在其中。對於這條詔令,各支教團十分欣喜,他們在表達感激與順服後退出紅堡,不到第二天,君臨城內就出現了幾處東方教團的地產。
當然,王國內也有一些問題是國王依靠名望和影響力所無法解決的。其中最緊要的,就是如何整修在異鬼入侵中損壞的長城。
按照傳說中所記述的內容,學者們推測先民、森林之子和巨人藉助自然規律和某些魔法力量,在附近的湖泊中取冰堆砌,最終建成了這座高達七百尺的世界奇蹟,這無疑將耗費相當長的時間,但國王可不同意王國暴露在異鬼威脅下上百年甚至數百年的時間——因此,在整修長城一事上,胡戈國王顯現出一種面對其他事務時絕不存在的急迫感。
國王的急迫,或許與夜王的傳說有關:在胡戈一世的理解中,夜王的傳說被解釋為北方邪神對已知世界的一次試探與反撲,若非長城確有力量護佑,異鬼大軍或許就再一次攻入溫暖的南方——可現在長城已經受損了。因此,對長城的整修在異鬼被擊退後便開始進行,但由於時局不穩和對相關力量知之甚少的現狀而進展緩慢,而隨著南方局勢穩定,國王終於能夠將重心集中在這項龐雜的工作中。計劃中,胡戈國王將整修長城分為了幾個階段。在第一階段,國王會盡可能收集糧食、燃料和冬裝,以供長城周邊大量人力所需,為此,他僱傭了一些東方的術士和巫師,讓他們尋找促進糧食高產的方法,一些學者也被派到全國各地,去尋找一種國王認為存在的可燃礦石;而在第二階段,王國將以“築牆役”為由徵召大量民夫,指揮他們在長城以北修築一道包含深溝、土堤、石牆、關口、崗哨和營地的工事,以此作為長城修復前的屏障,同時,守夜人也將派遣遊騎兵佔據更北方自由民的各個廢棄居住點,為建設工作提供警戒;到了第三階段,絕大部分民夫都會被遣散,只留下守夜人、工匠、僱傭的術士和國王麾下的巨人,開展可能要進行數百年的緩慢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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