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煉體一脈”這四個字從林嘯嘴裡吐出,整個靜室的空氣,都凝固了。
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三長老臉上的激動與狂喜,瞬間凍結,然後,一點一點地龜裂,剝落,最後只剩下無盡的愕然與荒謬。
他嘴巴半張,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眼珠子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林嘯,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一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瘋子!
選什麼?
煉體一脈?
那個早就已經名存實亡,被整個九嵐真宮當成笑話的廢物收容所?
他是不是在之前的戰鬥中,把腦子給打壞了!
三長老的心,像是被人用鈍刀子,一刀一刀地往下割,疼得他渾身都在抽搐。
天劍一脈!
那才是康莊大道!
那才是最適合天劍宗弟子的無上坦途!
有宗門前輩的照拂,有最頂尖的資源傾斜,林嘯這塊璞玉,才能被打磨成真正的神兵利器!
可他,偏偏選了一條最艱難的路!
“你……”
三長老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他想咆哮,想怒罵,想一巴掌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給扇醒!
可月袍中年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兩座大山,死死地壓在他的身上,讓他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林嘯,把一手天胡的好牌,打得稀爛!
月袍中年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看著林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不再是欣賞,而是一種帶著審視與探究的複雜情緒。
他見過太多自命不凡的天才。
也見過太多不信邪的蠢貨。
但,在聽完他那番近乎於恐嚇的描述後,還能如此乾脆利落,選擇煉體一脈的,林嘯,是第一個。
“你可想清楚了?”
月袍中年緩緩開口,聲音比之前更加冰冷,帶著一股直透骨髓的寒意。
而林嘯卻是在笑。
他的身體還很虛弱,渾身上下都纏滿了繃帶,可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那是一種找到了同類,找到了歸宿的熾熱!
痛苦?
絕望?
他林嘯這一路走來,哪一天不是在痛苦與絕望的邊緣掙扎!
他的混沌萬獸血脈,每一次的覺醒與吞噬,都伴隨著撕裂靈魂般的劇痛。
他與那半步天脈境傀儡的死戰,更是將他的肉身與意志,都推向了毀滅的深淵。
可他,都扛過來了!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每一次的破而後立,每一次在生死邊緣的徘徊,都讓他的肉身,他的血脈,變得更加強大!
這才是最適合他的路!
以戰養戰!
以傷換強!
天劍一脈的劍道再強,那也是外物。
只有自己的拳頭,只有這具能夠不斷突破極限的肉身,才是他最根本,最值得信賴的力量!
“多謝大人提醒。”
林嘯對著月袍中年,艱難地想要點頭。
“我的選擇,不會改變。”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決絕!
“好。”
他深深地看了林嘯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看穿。
隨後,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青銅令牌,令牌的一面,刻著九座巍峨的山峰,另一面,則是一個龍飛鳳舞的“煉”字。
他屈指一彈。
令牌化作一道流影,精準地落在了林嘯的枕邊。
“這是你的身份令牌。”
“三日後,持此令牌,自行前往九嵐真宮山門報道。”
“屆時,會有人接引你。”
說完,月袍中年不再有任何停留,轉身,邁步,身形便如同融入空氣一般,消失在了靜室之內。
他一走,那股壓抑到極致的氣氛,瞬間消失。
下一秒。
“你這個混賬東西!”
一聲壓抑到極致,充滿了無盡痛心與憤怒的咆哮,從三長老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他猛地站起身,幾步衝到床邊,那張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老臉,此刻因為憤怒而扭曲,佈滿了青筋。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