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林嘯的衣領，可看到他那一身觸目驚心的傷勢，高高揚起的手，最終還是顫抖著，無力地垂下。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放棄了什麼！”
三長老指著林嘯，手指都在劇烈地顫抖。
“天劍一脈啊！那是我九嵐真宮最強的一脈！我天劍宗的開山祖師，當年就是從天劍一脈走出來的絕世強者！”
“只要你進去，憑你的天賦，宗門的前輩一定會傾盡全力培養你！靈丹妙藥，神功秘法，要什麼有什麼！”
“你的未來，不可限量！！”
“可你呢！”
“你選了什麼狗屁的煉體一脈！”
“那是個什麼地方？那是茅坑！是泥潭！是所有天才的墳墓！”
“你進去了，就等於自毀前程！你懂不懂！”
三長老越說越激動，老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
那是恨鐵不成鋼的淚。
是眼睜睜看著麒麟兒自投羅網的痛心！
林嘯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
他知道，三長老是真的為他好。
他能感受到這位長輩那發自肺腑的關切與愛護。
等到三長老罵累了，喘著粗氣停下來，林嘯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不容動搖的堅定。
“師尊。”
“我都知道。”
“但，那不是我的路。”
他抬起那隻還能勉強活動的手，艱難地握成了拳頭。
“我的道，在這裡。”
“在我的拳頭裡，在我的身體裡。”
“只有最純粹的力量，才能讓我感到安心。”
三長老愣住了。
他看著林嘯那雙明亮得嚇人的眼睛，看著他臉上那股近乎於偏執的瘋狂，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說他傻，說他天真。
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長長的一聲嘆息。
“唉……”
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不甘，都在這一聲嘆息中，煙消雲散。
只剩下無盡的擔憂與落寞。
他知道，自己勸不動這個小子了。
這小子的性子，就跟他的人一樣，又臭又硬，一旦認定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罷了，罷了……”
三長老擺了擺手，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路，是你自己選的。”
“是龍是蟲，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靜室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三長老才重新站起身，他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還有一個沉甸甸的布袋。
“這些，是我這次帶來的所有療傷丹藥和一些金票，你都帶上。”
“煉體一脈資源匱乏，修煉又極其耗費錢財，能省一點是一點。”
“別跟我推辭！”
看到林嘯想要開口，三長老眼睛一瞪。
“你這小子，差點把老子的心都給氣炸了，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林嘯看著眼前這位嘴硬心軟的老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沒有再矯情，鄭重地點了點頭。
“多謝師尊。”
“師尊的恩情，林嘯，永世不忘。”
“行了行了，少說這些肉麻的話。”
三長老不耐煩地揮揮手，卻悄悄地轉過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記住，在九嵐真宮，萬事小心，人心險惡，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還有……”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無比沉重。
“活著。”
“一定要，活著。”
林嘯的心，猛地一震。
他看著三長老那已經有些佝僂的背影，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