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昀的腰間，還是那個看慣了的小布袋。
但今天，布袋旁邊卻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條斷掉的手鍊，她從前總戴著，現在卻像個小小的掛件，安靜地垂著。
盧卡恩記得，夏昀曾對他說過，她的愛情已經開花結果，不再需要手鍊的祝福了。
但作為紀念，她會永遠珍藏著它。
夏昀先開了口。
“盧卡恩，我來找你是有正事。正好聽說這次的比試提前了，你一個人留在學院裡，我就直接過來了。”
“不是私事？”盧卡恩問。
“嗯，”夏昀苦笑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遺憾，“我也希望……是私事就好了。”
一個月前，那場因工作而起的混亂裡，她是第一個退場的。
當時她還覺得可惜得不得了。
沒想到，久別重逢，竟還是為了工作。
盧卡恩看著她，心裡不禁想，這大概就是夏昀在“花樣乞丐”時期磨練出的那股勁兒吧。
她對工作的執著，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要在這裡自瀆啦！”
兩人剛要進入正題，奧莉薇雅卻突然一骨碌滾到床上，手就朝著自己的褲子伸了過去。
盧卡恩和夏昀瞬間僵住，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瞪向她。
“我說了我要做的！你們都不理我！直接跳過我了！所以我也要打擾你們！”
奧莉薇雅理直氣壯地嚷嚷。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
盧卡恩硬是把視線轉回夏昀臉上，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
“你真的要無視我，繼續說下去嗎？”
奧莉薇雅的抗議聲更大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盧卡恩還能怎麼辦。
他認命地點了點頭，示意夏昀繼續。
夏昀的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了：“我們爭取到了一個機會，可以在非常有名的阿爾芒特時裝秀上展示我們的服裝。”
“哦？”
盧卡恩應了一聲。
雖然他對這些一竅不通，但看夏昀的表情，就知道這事非同小可。
“我們想用一些特殊材料來吸引眼球，就是那種其他品牌很難弄到的。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還沒找到最合適的呈現方式。”
“時裝的事，你和我說……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吧？”
盧卡恩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毫無天分可言。
“我真的要做了！要脫了！”
奧莉薇雅又在一旁尖叫起來。
“我不是指望你來做設計，”夏昀笑著安撫他，“我們的設計師要是知道你插手，估計會當場氣瘋的。”
順便一提，她們的設計師，正是塔娜。
“這個世界上，有些地方堆滿了奇珍異寶，都是用常規手段找不到的。但那些地方，普通人根本進不去。”夏昀繼續解釋道。
“啊。”
一句話，盧卡恩立刻就懂了。
畢竟，在成為學員之前，這正是他的老本行。
“我們想請我們的‘嚮導’帶個路，所以才來找你。”
“脫了！我說了我脫了！手指也……！”
奧莉薇雅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
“這麼快就到了。”
盧卡恩跳下馬車，一股久違而熟悉的空氣撲面而來。
這話聽在旁人耳中或許有些奇怪，但這空氣對他而言，確實帶著幾分親切。
“這裡真是一點都沒變。”
盧卡恩閉上眼，享受著從魔域森林深處傳來的、那股奇妙的壓迫感。
夏昀跟在他身後下了車，一臉無法理解地搖著頭。
“真搞不懂，你怎麼能習慣這種鬼地方。”
她之前和盧卡恩來過一次，那段經歷，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第二遍。她邊說邊搖頭，那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把盧卡恩給逗笑了。
“主人！你不是說好不能放開我的項圈嗎！”
剛才還在馬車裡睡得昏天黑地的奧莉薇雅，此刻像只受驚的小動物，慌忙從車上躥下來，朝盧卡恩跑來。
作為之前沒能陪她的補償，盧卡恩答應過，這一路上都會牽著她脖子上的項圈。
事實證明，這比想象中要麻煩得多。
尤其是在上馬車的時候，周圍人看他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什麼變態。馬伕甚至還警告他，要是在馬車裡做什麼猥褻的勾當，就立刻把他轟下去。
“給！”
奧莉薇雅像只叼回飛盤的小狗，嘴裡叼著項圈的皮帶，遞到盧卡恩面前。
盧卡恩已經有些麻木了，他面無表情地接過項圈。
“唔……已經到了嗎？”
最後下車的是塔娜，她們的設計師。她想親自來看看材料的質地和外觀，便跟著一起來了。
“我居然會進魔域森林……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塔娜打著哈欠，悄悄湊到盧卡恩身邊，“不會有什麼危險吧？你真的會好好保護我們吧？”
“這話你已經問了五遍了。害怕就回去。”盧卡恩有些不耐煩。
“我才沒害怕呢！”塔娜嘴硬道。
盧卡恩微微側身，目光掃過眼前的三位女性。
這麼一看，確實各有各的魅力，算得上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咳咳，那我再說一遍。”
盧卡恩清了清嗓子，神情嚴肅起來。
“第一，所有行動都必須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會走在最前面，這是原則。想做什麼，必須先告訴我。”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又來了”的厭煩表情。
“第二，不要隨便亂碰任何東西。這裡的東西很危險，亂碰的後果，可不只是斷一根手指那麼簡單。”
盧卡恩輕輕拉了一下正在打哈欠的奧莉薇雅的項圈。
她立刻渾身一顫，露出陶醉的表情，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他身上。
“第三，不準大喊大叫。我不想一邊保護你們，一邊跟森林裡所有的魔物打上一架。”
看到盧卡恩拉扯項圈的動作，夏昀和塔娜同時投來了看垃圾般的鄙夷眼神。
“第四，有任何事，第一時間叫我。大部分情況，我都能解決。”
聽到三人都點頭表示明白，盧卡恩滿意地嗯了一聲，率先朝森林深處走去。
那股熟悉的、彷彿能壓在腳背上的粘稠空氣，再次將他包裹。
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桑拿房，但又不是那種溼熱，而是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和刺骨的殺意，無孔不入。
“儘量在入口這裡多呼吸幾次，讓身體先適應。要是貿然深入，可能會因為呼吸困難而暈過去。”
“……說得對。”
夏昀上次就是這麼暈倒的，她對盧卡恩的話深有體會，立刻開始調整呼吸。
一行人就這麼走愛好一陣子。
途中雖然也見到了食人樹、會發射毒刺的花朵之類的玩意兒，但總體來說，平靜得有些反常。
“比我想象中要無聊啊？”塔娜小聲嘀咕。
夏昀也點點頭，一臉困惑：“我跟盧卡恩上次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簡直是步步驚心。”
“哦？是嗎？”奧莉薇雅悄悄湊到盧卡恩身邊，好奇地問。
盧卡恩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呃，確實……太平靜了點。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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