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各自身上都有傷,所以師徒三人就找了一家看起來乾淨整潔的客棧先住著。
客棧為古代酒店賓館的稱號,不過大多數的客棧都是又髒又亂的,牆壁大多是竹篾夾抹石灰,遠不如後世的賓館抹塗料的牆壁光鮮。
正因如此,往來旅客也不怎麼愛惜,習慣在牆上隨意塗鴉,藉此發洩心中的情緒。這些塗鴉內容參差不齊,多數是些粗言穢語,偶爾也能瞧見幾句通俗又生動的話語。
比如說太淵之前路過的一家規模不小的客棧,牆上寫著幾句歌謠:“跳蚤公,跳蚤母,對床請你去過午(赴宴之意),人家宰的大肥豬,我家殺的抱雞母。”
一看便知,這大機率是某位行腳商戶留下的“使用者點評”,估計是昨夜被跳蚤咬得難以入眠,滿心無奈,卻又不失風趣,詼諧地請跳蚤去對床“赴宴”,讀來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不過能有乾淨點的客棧,何苦為難自個兒呢。
雖說這家客棧花費貴了點,但林平之手頭寬裕,之前林震南送來長槍時,順帶捎了些盤纏,不然幾人又得靠“賣藝”來換住宿錢了。
這家客棧的主人估計是念過幾年書,門口貼了副聯語:“日暮君何往?天明我不留”。
三人要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平之回想著門口的聯語,對著唸叨了幾遍,笑著說道:“師父,這家客棧的主人挺別出心裁的。”
太淵抬眼看他,問道:“妙在何處?”
林平之說道:“這兩句不僅對仗工穩,語言親切溫存,而且意境深邃:暮色蒼茫之中,浪跡天涯的遊子踟躅於旅途,正悽惶地尋覓一個安身之所。忽見善良好客的主人頻頻向你招手,呼喚你留下來美美地住一宿,第二天精神煥發地重上征程。如此殷勤的接待,你能不歇下來麼?”
解釋完看向太淵,等待師父的點評。
太淵微微一笑,點頭道:“看來在紫陽書院的幾個月,你的確學了不少東西。”
這時,緋村劍心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這樣的客棧文化,不僅裝點了客棧本身,也使客棧裡的夥計受到了薰陶。相信他們在接待旅客時,常常也出語不凡,很有些文化味兒。”
林平之聞言,好奇地看向緋村劍心:“劍心,你也懂這些?”
緋村劍心輕笑,帶著幾分謙遜:“不是很懂,但能看出個大概,這跟日本的俳句有點共通之處。”
林平之眨了眨眼,問道:“俳句?俳句是什麼?是跟大明的詩詞歌賦一樣嗎?”
緋村劍心回道:“俳句是一種有特定格式的詩歌。俳句由五、七、五三行十七個字母組成,必定要有一個季語。所謂季語是指用以表示春、夏、秋、冬及新年的季節用語。”
林平之聽得饒有興致,笑著慫恿道:“聽著挺有意思的,劍心你會嗎?來一段。”
緋村劍心一時間有些靦腆,撓了撓頭:“好吧,但我作得不太好,林師兄可別笑話我。”
林平之擺擺手,笑道:“不會的,不會的。”
緋村劍心閉上眼,醞釀了下情緒,閤眼輕聲道:“秋風寂寥愁意起,酒肆吟詩有漁樵。閒寂古池旁,蛙入水中央,悄然一聲響。”
林平之:“……”
他看著陶醉在自己世界的緋村劍心,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以他的審美來看,這既不是五律七律,也不是那個詞牌名的格式,有點像坊間小曲兒,有點直白,又有點怪異。
緋村劍心緩緩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雙懵懂的眼睛。兩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還是緋村劍心率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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