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提取韓非思維模型
全真道??
衛莊、韓非、張良三人心中俱是一動,迅速在記憶裡搜尋這個名號。
可是無論是諸子百家,還是各國的江湖勢力,都沒有一個叫“全真道”的存在。
虛報杜撰?
念頭一轉便被按下,他們在心底搖了搖頭。
以太淵目前展現出來的能力,沒有必要杜撰一個不存在的勢力出來。
這時候,張良彷彿想到了什麼,試探問道:“全真?這兩個字可是出自“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之句?先生所承,莫非是楊子之學?”
張良這麼一說,其他人也反應過來。
衛莊眉峰微挑,目光掠過太淵:“楊朱學派?”
心下思量,他是道家的人?
也對,道家的人最擅長內功練氣,那【七絃無形劍】的玄妙便說得通了,而且道家有【天籟傳音之術】,與他之前的傳授方式也能夠對得上。
太淵卻搖了搖頭,聲音平和:“不拔一毛以利天下,不取一毫以損天下。楊朱之道,放下世間萬般牽絆已是極難,而他索性連整個塵世都一併放下。這等理念太過驚世駭俗。我等凡夫俗子,一旦踏入,極易走入歧途,非我之道。”
韓非眼神微凝:“先生不是道家中人?”
“韓兄師從儒家荀子,又創立法、術、勢之說。”太淵微微一笑,反問道,“那麼韓兄,你算是儒家子弟,還是法家弟子?”
韓非默然,若有所思。
太淵接著道:“全真者,全其本真也。本真者,道之別名也。我這一脈,所求在於保全先天性命,成就本來真形,追索形神俱妙、與道合真之境。若非要歸類……可算玄門中人罷。”
“玄門?”衛莊低聲重複,“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他眼中銳光一閃。
“道家五百年前,因理念不合,分為為天、人二宗,三百年前陰陽家追求天人極限,自立門戶。如今,竟然又出了一個全真道。”
眾人至此聽明白了。
太淵的根底確在道家,卻又獨立於當今所知的道家天宗、人宗之外,自成一系。
韓非不禁撫掌輕笑,語氣帶了三分調侃七分敬意:“原來太淵先生竟是一家之祖師,失敬失敬。”
“見素抱樸,法天貴真,確是大道至理。只是當今之世,禮樂紛擾,人心競逐於利慾,能不忘其本心、葆全天真者,怕是鳳毛麟角了。”
太淵抬眼看他:“韓兄對此,有何高見?”
韓非神色一正:“恩師荀子有言:人心向惡,故必須以法度匡正之。有形的生命終歸脆弱,唯有無形的法度與制度,方可堅不可摧,澤被萬世。”
張良、紫女等人靜坐聆聽,他們知道,韓非這是要開始闡述他的理念了。
但太淵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韓兄,這些話不必對我說。我不是韓人,韓國的強弱興衰,與我並無干係。”
韓非:“……”
太淵繼續道:“況且,你的“法”,需要一位握有絕對權柄、意志如鐵的君王來推行。其實對你而言,最好的去處,本該如你師弟李斯一般,西入強秦。只是……你的出身,註定你沒得選。”
韓非,終究是韓國的公子,韓王之子。
李斯的名字被太淵輕描淡寫地道出,韓非眼底掠過一絲微瀾,卻沒有深究太淵為什麼知曉這位目前還籍籍無名的同門。
他沉聲問道:“聽先生之意,似乎……很不看好韓國?”
太淵語氣平淡:“因為韓國救不了。”
此言一出,滿室寂靜。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於他。
“韓兄,本來我不想與你談論這些,因為沒什麼意義。”太淵目光掃過眾人,“不過今日收了位好學生,心情正佳。你如果有什麼疑問,可趁此時提出。今日之後,我不想再論韓國朝政。”
這話說得平淡,聽在衛莊、韓非、張良耳中,卻隱有一絲近乎“狂妄”的疏淡。
彷彿談論韓國,只是太淵興之所至的一點餘興。
好在幾人城府皆深,面上並沒有顯露過多異色。
韓非率先開口:“那麼,敢問先生,如何看待我韓國?”
太淵略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韓國乃是弱國,天下皆知。韓兄何必……明知故問?”
“噗嗤。”歸真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見眾人望來,連忙捂住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韓非臉色微微一黑,這劍靈真是……煞風景。
他穩住心緒,繼續追問:“敢問先生,弱在何處?”
“其他先不說,地利最差。”太淵言簡意賅,“韓國地處四國交戰之地,東面有強勁武卒的魏國,南面有幅員遼闊的楚國,西邊有虎狼強秦,北面有胡服騎射的趙國。”
“韓國的疆土本就不大,又嵌於此等強鄰環伺之中,開拓無門,唯有固守。”
“再看山川形勢:魏有大河為塹,楚有長江天險,秦擁函谷雄關,趙憑太行屏障。韓國有什麼?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易攻難守,此乃先天之困。”
張良此時溫聲接道:“先生所言地利之弊,確是如此。然治國在人與法,不在險阻。若能剪除姬無夜一黨,使韓兄執掌國政,衛莊兄整頓軍旅,上下同心變法圖強,韓國未必不能重現昔日晉文霸業之輝。”
紫女與李開聞言,都覺的張良說的有理。
無論是鬼谷傳人衛莊之能,還是韓非經天緯地之才,都足以讓人心生希冀。
太淵看了眼張良,未來的“謀聖”啊,嗯,現在就是太年輕了,閱歷和見識都還不夠,也難怪,少年意氣,一腔熱血麼。
“子房,你知道什麼是法家嗎?圈法天地,然後以身正法。”太淵說,“你們想要推韓非為變革之君,可自古至今,哪有君王親自操持變法、衝鋒陷陣的?”
“變法是要得罪很多人的。”
“君王要是得罪了那麼多人,他的王位還坐的安穩嗎?”
“所以要變法,只能夠是君王幕後協調,由一大臣執行具體法條,吸引各方仇恨,最終……以身殉法,成全法度威嚴。”
衛莊低聲吐出兩個字:“商鞅。”
同時,他不禁瞥向了韓非。
不止是他,紫女、張良、李開的目光也齊齊落在韓非臉上,卻見韓非神色平靜,並無波瀾。
太淵道:“故而,韓非若是為韓王,其位難安,若是為變法之臣,則難免“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衛莊眉頭緊鎖,盯著韓非:“你……早就料到這種結局?”
韓非苦笑:“衛莊兄高看我了。若非太淵先生點破,我都沒有思慮至此等關節。”
衛莊深深凝視著他,試圖從那平靜的苦笑背後,辨出一絲真實的籌謀或覺悟。
太淵這一番剖析,如冷水澆背,讓在場幾人心中均是一沉。
韓非斂去苦笑,眼神重歸堅定:“未來之事,誰又能全然預料?更何況,有些事,若因懼怕結局而不去做,則成功的可能永遠為零。放手一搏,至少尚有一線生機。”
衛莊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似是笑意,一閃即逝。
太淵見他神情,忽而問道:“衛莊先生,我有一事請教。你的橫劍術,是你自己要求學的,還令師鬼谷子主動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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