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墊柔軟,將楊業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那股甜香依舊縈繞在鼻尖,像是無形的鎖鏈,將他的四肢牢牢鎖死在床墊裡。
最後的意識,是被這股香氣徹底吞沒。
……
那聲音鑽進耳朵,很近,又悶得很,像是隔了一層什麼東西。
意識被這聲音硬生生扯了回來。
眼皮重得抬不起來,好不容易掀開一條縫,眼前的東西全是糊的,晃個不停。
等那片模糊終於凝實,一張臉佔據了他全部的世界。
玉姐。
她俯著身,呼吸裡的熱氣拂過他臉頰,嗓音裡壓著笑意。
“醒了?比我想的還快些。”
她呵出的氣,帶著和他昏迷前聞到的一樣的甜香。
楊業喉嚨裡咯了一下,嘴唇張了張,一個音節都擠不出來。
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連動一下手指頭都辦不到。
玉姐也不催他,自顧自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眉心前晃了晃。
“嘖,怎麼這個表情。不開心?”
她指尖冰涼,最終還是落了下來,貼著他的眉骨緩緩劃過。
“都說楊爺這對眼睛,是陰陽眼,什麼牛鬼蛇神都看得分明。”
她的聲音壓低,貼在他耳邊。
“讓我看看是不是真那麼神。”
話沒說完,她的手掌就蓋了下來。
那片細膩的面板下,是透骨的寒氣,瞬間封住了他的世界。
他甚至來不及掙扎,一種又冷又燙的東西就從眼眶鑽了進去,野蠻地撕扯著什麼。
那不是痛,是某種更深層的東西在被剝離。
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可身體紋絲不動。
壓在他身上的玉姐,明明那麼纖瘦,此刻卻讓他動彈不得,像是被釘死在床上。
當覆蓋在臉上的那片柔軟挪開,光線重新灌了進來。
楊業的眼皮掀開,竟然發現自己的雙眼被她強制開了透視能力!
該死的,她竟然能控制自己!
腰腹驟然繃緊,一股力量從楊業脊椎炸開,直接將自己身上的玉姐推開。
玉姐哎呦一聲,直接從床上滾落到毯上。
楊業手腳並用地滾到床尾,蜷縮起來,用手掌死死壓住自己的眼睛。
停下。
停下!
腦子裡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不知過了多久,指縫裡的光不再扭曲。
他放下手,渾身都被冷汗打溼了,大口地喘著氣,胸腔火燒火燎。
玉姐從地板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
“跑什麼。”
她踩著地毯,沒有丁點聲響,一步步走近。
“你這雙眼睛,是個好東西。”
楊業撐著牆,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叫囂著抗拒。
“可惜,”她的聲音從背後貼上來,整個人也貼了上來,冰涼的身體環住他的腰,“也是個催命符。”
溫熱的氣息吹進耳廓,說出的話卻能把人凍僵。
“用一次,折一次壽。”
她的手指在他胸口輕輕畫著圈。
“我幫你算算……嘖,可憐見的,你最多還能活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