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父親的許諾,張美玲直接去見劉志強。
看守所內。
“劉志強的家屬?“
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推開鐵門,聲音嚴肅。
“是,我是他妻子。“
張美玲連忙站起身。
警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到上面人專門打的招呼,嘴角微微抽動。
“跟我來。記住,會面時間只有二十分鐘,全程有人監控。不要試圖傳遞任何物品或資訊。“
張美玲點點頭,跟著警察穿過長長的走廊。
兩側的牢房裡不時傳來犯人的叫喊聲,空氣中瀰漫著汗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
她的胃部一陣痙攣,差點吐出來。
從小到大,她何曾來過這種地方?
終於,他們在一間狹小的會面室前停下。
透過鐵柵欄,她看到劉志強已經坐在裡面,雙手被銬在桌面上。
短短半天時間,自家丈夫就像變了個人。
滿臉頹廢,眼窩深陷,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
“美玲...“
劉志強抬起頭,見到自家老婆,滿是驚喜。。
警察站在門口,雙臂交叉在胸前,目光如鷹般銳利。
“開始計時。“
張美玲深吸一口氣,在劉志強對面坐下。
“志強,你...還好嗎?“
她輕聲問道,手指在桌下悄悄比了個“三“的手勢。
這是他們結婚時約定的暗號,代表“父親已經安排“。
劉志強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
“還好,就是睡不好。“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孩子們...孩子們都沒事吧?“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語。
“孩子們“指代案件的關鍵證據。
“都很好。“
張美玲微微前傾身體,小聲道。
“父親特意去看了他們,說他們都很健康,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她故意在“休息“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劉志強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聽懂了妻子的暗示。
張二河已經打點好關係,他只需要堅持一段時間就能出去。
“學校那邊呢?“
他問道,眼睛卻緊盯著妻子的手指。
她正用指尖在桌面上畫著半圓,這是他們另一個暗號,代表“半年“。
“王副校長暫時接管了工作。“
張美玲說著,從包裡掏出一本書。
“我給你帶了《論語》,記得你最喜歡'君子坦蕩蕩'那一段。“
警察突然咳嗽了一聲,走過來檢查書本。
他粗暴地翻動著書頁,確認沒有夾帶任何東西后才丟回桌上。
“謝謝。“
劉志強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告訴父親,我會記住他的教誨,做一個...坦蕩的人。“
張美玲的眼眶紅了。
她知道丈夫是在承諾會守口如瓶。
“家裡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
她說著,手指悄悄在桌下比了個“OK“的手勢。
“花園裡的牡丹開得正好,等你回來...我們一起賞花。“
劉志強的眼睛溼潤了。
他明白妻子的意思。
最多半年,他就能重獲自由。
這個承諾給了他堅持下去的勇氣。
“時間到了。“
警察冷冷地宣佈。
張美玲站起身,突然提高了聲音。
“對了,舅舅讓我告訴你,他下週要去海南療養,可能要半年才回來。“
這是最後一道保險。
暗示張二河會親自監督這個承諾的執行。
劉志強點點頭,目送妻子離開。
當鐵門關上的瞬間,他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既因為獲知的好訊息而放鬆,又因為即將面臨的漫長刑期而恐懼。
但他知道,只要堅持住,只要不背叛張家,他終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與此同時。
張二河家中。
張二河一臉陰沉的坐在書房。
並沒有因為自家女婿把事情全部抗下有任何的變化。
忽然,嬰兒房傳出哭聲。
張二河起身身走向嬰兒房。
推開門,只見保姆正手忙腳亂地哄著一個約莫半歲大的男嬰。
“給我。“
張二河伸出手,聲音不容置疑。
保姆戰戰兢兢地將孩子遞過去。
說來也怪,剛才還哭鬧不止的嬰兒一到張二河懷裡,立刻安靜下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老人。
“天一,我的乖孫。“
張二河輕聲哄著,手指輕輕撫過嬰兒嬌嫩的臉頰。
“爺爺在這兒,不怕。“
張天一。
這是張二河給孫子取的名字,寓意“天下第一“。
這個孩子是他最後的希望,是張家血脈的延續。
大兒子張海山生了三個女兒,二兒子張海洋也是一樣。
現在,這個從李金花那裡搶來的孩子,成了張家唯一的男丁。
“老爺,奶粉準備好了。“
保姆小聲說道,遞過一個奶瓶。
張二河試了試溫度,親自給孫子餵奶。
看著孩子貪婪吮吸的樣子,他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露出難得的慈愛表情。
“老爺。“
管家在門口輕聲喚道。
“李局長來電話,說事情已經安排妥當。“
張二河頭也不抬。
“告訴他,我明天請他吃飯。“
管家鞠了一躬,悄無聲息地退下。
房間裡只剩下嬰兒吮吸奶瓶的“咕咚“聲和張二河低沉的哼唱。
“天一啊,你要快快長大。“
張二河對著懵懂無知的孫子喃喃自語。
“爺爺會給你最好的教育,最廣闊的前程。張家的一切,將來都是你的。“
孩子吃飽了,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在爺爺懷裡沉沉睡去。
張二河小心翼翼地將孫子放回嬰兒床,輕輕蓋上繡著金線的蠶絲被。
站在嬰兒床邊,他臉上的慈愛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酷的決絕。
回到書房,張二河從保險櫃裡取出一個黑色筆記本。
翻開泛黃的紙頁,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幾十年來積累的人脈關係。
從政府高官到黑道頭目,從醫院院長到監獄長。
這是他權力的根基,是張家屹立不倒的秘密。
他的手指停在一頁上,那裡記錄著一個叫“老刀“的人的聯絡方式。
老刀是城南監獄的副監獄長,二十年前還只是個小獄警時,曾受過張二河的提攜。
電話接通後,張二河沒有寒暄,直截了當地說。
“老刀,我有個女婿要進去,需要你特別關照。“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的笑聲。
“張局長放心,您的人就是我的人。保證讓他賓至如歸。“
“不。“
張二河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要他永遠出不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張局長,這...有點難度啊。現在查得嚴...“
“三萬。“
張二河打斷他。
“現金。意外死亡,不留痕跡。“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是沉重的呼吸聲。
“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
張二河眯起眼睛。
“心臟病突發或者上吊自殺,你看著辦。“
“明白了。“
老刀的聲音變得堅定。
“交給我吧。“
張二河滿意地結束通話電話,從抽屜裡取出一支雪茄,慢條斯理地剪開、點燃。
淡藍色的煙霧在書房中繚繞,像一條條毒蛇,無聲地遊走。
他想起看守所裡的劉志強,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女婿。
劉志強真的以為半年後就能重獲自由?
太天真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張二河太清楚這一點了。
他能在教育局長的位置上坐穩二十年,靠的就是這份冷酷與決斷。
“天一啊。“
他對著空氣輕聲說,彷彿孫子能聽懂他的話。
“爺爺今天又給你上了一課,永遠不要相信承諾,尤其是來自權力的承諾。“
。。。
第二天,四九城派出所震動。
昨天校園投毒案的兇手劉志強,竟然自殺了。
看守所內。
法醫陳明站在看守所狹窄的禁閉室裡,眉頭緊鎖。
他手中的相機不斷閃爍,記錄下劉志強懸掛在鐵柵欄上的屍體。
屍體的腳尖離地面僅有十公分,一條撕成條的床單緊緊勒進他腫脹的脖頸。
\"死亡時間大約在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
陳明對身旁的刑警隊長趙剛說道。
\"初步判斷是自縊。\"
趙剛銳利的目光掃過房間每個角落。
禁閉室不足四平米,除了一張固定在地面的鐵床外空無一物。
劉志強的眼鏡被整齊地擺放在床邊,下面壓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看守呢?昨晚誰值班?\"
趙剛的聲音像刀鋒般冷硬。
一個年輕獄警戰戰兢兢地站出來。
\"報告隊長,是我...但我每隔半小時就會巡視一次,三點十五分最後一次看到他時還好好的...\"
趙剛接過證物袋裡的遺書,上面只有潦草的幾行字。
\"我對不起學生,對不起家人,罪孽深重,唯有一死...\"
\"不對勁。\"
趙剛低聲自語。
\"昨天審訊時他還信誓旦旦要爭取寬大處理,怎麼突然就...\"
\"趙隊!\"
技術科的小王突然喊道。
\"死者右手食指指甲縫裡有東西!\"
陳明立即上前,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片深藍色纖維。
\"看起來像是某種制服布料...\"
趙剛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
他記得清楚,看守所的制服正是這種顏色。
\"封鎖現場,所有人不得離開!!\"
多年的刑警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一起簡單的自殺案。
但當他試圖深入調查時,一通來自市局的電話徹底改變了調查方向。
\"老趙啊,這個案子上面很重視。\"
電話那頭,局長語氣沉重。
\"考慮到社會影響,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儘快結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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