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哪吒心中一動，他料到鄧嬋玉會問的問題，聞仲也必然會問，這確實是個關鍵問題。
可直到此刻，哪吒也還沒想好到底該如何作答。
他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北海結束，就該回朝了，再不說也就沒機會了，索性一咬牙，決定先把目的說出來。
他抬起頭，看著聞仲：“想必太師也知道，我一出生，太乙真人就想收我為徒。
但我其實一心只想求道，既不想加入闡教，也不想加入截教。
我本想憑藉此次功勞，懇請太師幫我引薦一下截教的外門大弟子趙公明。
他身為截教外門弟子，修為高深，法力無邊。
我想跟隨在他身邊，一心求道，不想捲入闡截二教之爭。”
哪吒說完之後，場面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聞仲久久沒有言語，只是緩緩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將杯沿湊近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哪吒目光敏銳，留意到聞仲的手微微顫抖著，這細微的動作，無疑透露出他此刻內心的波瀾。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
哪吒修行天賦極高，堪稱絕世天才，任誰好不容易得了這樣一個人才，如今卻聽聞他要離去，心裡都難以接受。
更何況，聞仲還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下了重注，甚至給了他一枚無極金丹。
聞仲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開了口：
“為何不願意在朝中效力？至於修為提升，若你願意留下，我可以將截教的上清法金仙篇借你一觀。
論實力，我雖比不上公明兄，但指點你修行還是綽綽有餘的。”
聞仲的話語平和，沒有一絲波瀾，臉上雖沒了往日的笑容，卻也並未一口拒絕。
哪吒心中感嘆，自己受了聞仲如此大的恩惠，此時提出要離開，聞仲卻沒有直接否決，反而想辦法挽留自己。
不知是不是錯覺，哪吒竟覺得聞仲的話語裡，隱隱帶著幾分懇求之意。
聞仲身為商朝元老，又是截教親傳弟子中的首徒，能對自己一個小小真仙說出這般話，無論從哪方面講，都已做到仁至義盡。
哪吒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他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
“封神榜之事，我略有耳聞，這場劫難，闡截二教怕是會死傷無數。
實不相瞞，我修仙只為求長生，實在不想捲入這等大劫之中。”
話一出口，哪吒便後悔了，覺得自己這般說辭實有點兒太不是人了。
聞仲見哪吒如此，卻突然笑了起來：“我懂你的意思了。
人各有志，我也不強求，待我班師回朝之後，便會著手展開對闡教的具體作戰計劃。
日後若作戰不力，需要你幫忙之時，還望你不要推辭。
我會寫一封書信，派人前往羅浮洞找公明兄，讓他親自來接你。
畢竟，你為了救下嬋玉，不得已誆騙了白澤。
他知曉後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讓公明兄來接你，也好免得出意外。
屆時，我會叮囑他，若白澤找上門，定要護你周全。
至於袁福通，你有何打算？若將他放走，他定會向白澤告密。
而且他邁入玄仙多年，一旦度過雷劫成為金仙，腦海中的印記便可自行去除。
既然你去意已決，不如將他擊殺。”
哪吒低頭不語，這原本就是他一開始的打算，如今事情似乎進展得異常順利。
自己立下大功，聞仲也答應幫忙引薦趙公明，甚至承諾讓趙公明在白澤找麻煩時護自己周全，一切看似完美無缺。
可此刻，哪吒的內心卻亂成一團麻，他心裡有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這只是我一開始的想法，現在我想跟著您。”
但如果真這麼說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麼呢？
哪吒此刻心煩意亂，低著頭，眼珠子左右亂轉，心中滿是糾結。
不知該如何作答，甚至都有些不清楚自己究竟該怎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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