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唯獨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平靜地，反問一句。
這不像是一個工讀生面對學院大師的態度。
更像是一種……平等的對話。
玉小剛鏡片後的目光，變得愈發深邃。
有趣。
這個少年，不僅身體裡藏著秘密，心性也遠超同齡人。
他壓下心中的波瀾，鄭重點頭：“對，只是談談。我尊重任何一位魂師的秘密。”
陳默這才淡然頷首，應答得乾脆利落。
“好。”
一個字，言簡意賅。
玉小剛似乎未曾料到他應承得如此爽快，鏡片後的雙眸中，掠過一絲微訝，旋即化為一抹滿意的神色。
“甚好。”
他點了點頭，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欣賞。
“下午，圖書館三樓閱覽室，我等你。”
言罷，玉小剛又深深地望了陳默一眼，彷彿要將他的每一個細微特徵都鐫刻入腦海深處。
這才轉身，邁著他那學者特有的、從容而不失嚴謹的步伐，離開了操場。
直至玉小剛的身影徹底消失。
周遭壓抑的議論聲浪，才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轟然炸響！
王聖、胖子和耗子三人，不知何時已然湊至近前，激動得滿臉通紅。
“默……默哥！天吶！是玉小剛大師！他……他竟親自邀約於你！”
王聖一把攥住陳默的胳膊，用力搖晃著，聲音因過度興奮而微微發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默哥，你就是我們工讀生裡飛出的真龍！”
胖子和耗子亦是滿臉的崇拜與與有榮焉，看向陳默的眼神，已經近乎狂熱。
“默哥，大師是不是要收你為徒啊？傳你獨門秘訣？”
“我聽說大師從不輕易收徒，默哥你這可是諾丁學院獨一份的待遇！”
陳默被王聖晃得略感無奈，不動聲色地輕輕掙脫了他的手臂。
“不過是尋常閒談，莫要多想。”
他語氣依舊平淡如水。
然而，周遭投向他的目光，卻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羨慕、嫉妒、困惑、探究……
種種複雜難明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感覺自己彷彿驟然間被推至聚光燈下，每一寸肌膚都暴露在無數道目光的審視之中。
他眉峰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心頭掠過一絲不適。
他向來不喜成為風暴的中心。
“先去吃飯。”
陳默淡然拋下一語，便率先邁步，朝著食堂的方向行去。
王聖三人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一路上依舊難掩興奮，喋喋不休地討論著關於玉小剛大師的種種傳奇軼事，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老大被大師看中了。
陳默沒有理會。
他已然決定，下午去會一會這位傳說中的“大師”。
他對自己這身源自另一個世界的磅礴偉力，在此方世界的魂師眼中究竟是何等驚世駭俗的存在，亦抱持著幾分淡淡的好奇。
玉小剛的“高見”，或許能予他一些意想不到的啟迪。
又或者，僅僅是提供一些新的“消遣”罷了。
……
用過午飯，陳默並未徑直返回宿舍。
他打算先往圖書館一行，熟悉一下環境，也為下午那場“會面”，稍作準備。
剛走出食堂不遠，他腦海之中，那道冰冷而精準的系統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
【今日可簽到地點已重新整理：諾丁學院圖書館（三樓閱覽室）。】
陳默的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簽到地點，竟與玉小剛所約之處，分毫不差？”
他心中暗忖。
“這倒是……愈發有趣了。”
原本，他僅僅是打算去應付一下玉小剛，順便聆聽一番對方那註定精彩的“腦補理論”。
如今看來，下午的圖書館之行，似乎又平添了一重別樣的期待。
不知此番簽到，又能為自己帶來何等驚喜？
是純粹的屬性點暴漲？
還是全新的體質特性覺醒？
亦或是……關於那“認真系列”的更深層次感悟？
陳默輕輕甩了甩頭，不再深思。
他邁開步伐，朝著諾丁學院那棟外觀略顯陳舊古樸，內裡卻藏書頗豐的圖書館，不疾不徐地行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罅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那身尋常的藍白色運動服，在此刻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視下，彷彿也悄然籠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神秘色彩。
下午的圖書館之行，以及與那位“理論大師”的會面。
都讓陳默的心湖之中，泛起了一絲小小的漣漪。
充滿了，淺淡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