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鬱郁不得志的感覺老夫年輕時也深有體會。”
“既如此,那今日便以志向為題,請諸位學子一舒心中鬱結!”
韓教諭的話音一落,場下學子大多面露悲慼神情。
的確,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已年過四旬,卻依舊身無功名,連院試都沒過。
大多數學子都是如此,總感覺空有一腔抱負,卻無力施展。
就連一向灑脫的吳輕舟,此刻臉上都沒了往日裡的笑容,嘆息一聲後便久久不語。
入贅戚家這幾年,蕭潛並未過多關注科考一事,自是不知這是何原因。
正好姜婉兒也在這時感嘆出聲。
“近些年朝廷對科考的標準越發嚴格,非大才者不得功名,這也是陛下的金口玉言。”
“陛下的想法是好的,只不過此舉也的確是讓天下諸多學子報效無門,只得一次次經歷期待與失望。”
按照姜婉兒的說法,當今陛下想要真正的精英人士,這無可厚非,甚至於史書上都會因為此事,將他評判為一代明君。
只是這種做法太過偏激,用蕭潛的話來說,就相當於是世界百強公司從大學招聘,要的是能力水平相當於至少有十年工作經驗的人,這未免太過苛刻了。
若非是那些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奇才,又怎能達到這個要求。
可這種大才之人,普天之下能有幾何?
這次的考題可以說正中學子們的下懷,他們內心積攢了太多想要表達出來的情感。
一時間,場中寂靜無聲,每位學子都在奮筆疾書。
可寫完之後,又感覺表達的不夠強烈,於是將紙張放置一旁,再次提筆。
倒是也有例外,顧長寧就比學子們表現的要好的多。
他身有功名,且名聲在外,已然比學子們領先了不止一步。
假以時日,說不得就能一展抱負。
至少在外人眼中是如此。
可實際上,顧長寧此刻卻是思緒萬千。
辨文一共三場比試,目前雖是一勝一負,但真要說起來,他已經輸了兩場。
第一場是靠蕭潛才贏下來的,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那位大人物時刻都在關注著他,剛剛那位派來的人,更是又將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連這種小場面都應對不了,又如何指望他今後能做大事?
“該死,本想借著這次辨文再出出風頭,怎會變成如今這般!”
“志向?這等考題,分明也是在針對我,若是再輸,恐怕就麻煩了!”
看著周圍學子們高亢的神態,顧長寧心感不妙。
可這一時之間,他對考題毫無頭緒,根本做不出什麼上佳的詩句來。
裝模作樣的沉吟良久,也遲遲無法下筆。
“不對!貼合考題的上佳詩句,不是有現成的麼!”
顧長寧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那日蕭潛口中的“縱有狂風平地起,我亦乘風破萬里。”!
這一句絕非先賢所言,不然絕不會寂寂無聞。
也就是說,這必然是蕭潛所做!
雖然蕭潛就在一側觀摩,但顧長寧如今已無他法!
“蕭潛,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藏拙!”
“即便是事後來論辯,又有幾人相信這一句是出自你手呢?”